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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京门第一宠 > 第79章 【79】
 
季青临率飞翎卫奔赴北境的事在京城权贵之中已然不算什么秘密, 当下不少人都盯着看滇王府与应王府的动静,也都盯着宫里的动静。

外头传了不少消息,又有说滇王府的小王妃, 那和宁郡主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这一消息传过去,怕是孩子都要保不住了。加上两府几乎是闭门谢客, 外头的风言风语都传遍了。

这些消息自然也就都传到了宫里, 梁元帝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也不甚在意这些。甚至,这些混乱的消息越多越好。他自然是知道小阿棠的真实情况, 不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倒是比外头传言里说的要好许多。

梁元帝自有把握,便不做举动。皇后与太后处, 滇王妃也都递了消息来, 自然也都安心。可旁的人却不知道,比如身在宫里的二皇子侧妃袁雪翎。

“当真?如此严重?” 袁雪翎听闻坊间说和宁郡主怕是听得王爷的消息惊得小产了, 脸色一变。

赵琤连忙扶住她, 面色紧张得很:“你别激动别激动,这个消息也还不见得就是真的了。只是听说, 只是听说。”

袁雪翎顿时眼眸含泪,楚楚可怜地看向赵琤,柔声道:“殿下……我曾初入京城时得了郡主照拂,当下得知她不妙,心中十分挂念。”

赵琤见不得她哭, 连忙抬手给她擦眼泪,却又有些为难:“我知道你惦记,但是真的没法子。滇王府闭门谢客, 应王府那边也差不多,消息都不知是真是假。”

袁雪翎一愣,又问道:“那,那有可能郡主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差?”

赵琤点点头:“都是些传闻,不足为信。且,我依稀记得和宁身边是有个医术高超的公子在的,你大可不必担心。”

“郡主体弱,我实在是……”

“翎儿!” 赵琤将她板正,对着自己,无奈的劝道:“你如今都是身怀有孕的人,说了切忌多思,你还一心想着旁人。她若是真心念你,又怎么会从不来看你。”

袁雪翎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委屈得低下头去。赵琤又很是不忍,只能轻声哄她。好歹是把人给哄睡了,起身离开的时候,冷冷地扫了小芝麻一眼,说道:“好好照看侧妃,若是侧妃有个好歹,叫你们提头来见。”

小芝麻连忙跪下应了,赵琤这才迈步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床上原本睡着的人立刻就醒了。小芝麻也马上就关了门小跑进去到了袁雪翎的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袁雪翎对小芝麻露出了个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东西送出去了吗?”

小芝麻连连点头:“送出去了,是奴婢亲自去送的,十分可信。”

袁雪翎得了小芝麻这话,才继续合眼躺下了,她从前做错了一些事,如今就让她弥补一些吧。

小芝麻见状,又起身去门口守着了。

她虽然不知道主子到底为了什么,但是她的命是主子给的,不管是主子要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主子一起去做的。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所畏惧。

——

郁棠将养了一些日子,到底是抗住了,胎儿也稳健无事,只是对于北境情况还是十分挂心。眉间的愁思都皱成川字了,显然是放心不下。

鹤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你的孩子,千万不要让我的心血白费好吗?从前不听话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孩子到底如何,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公子对郡主说话也太不客气了些。”

还不等郁棠说话,燕云便有些不满了。

鹤山被气笑了,恨不得当场掰开燕云的脑子里看看,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不客气?那你忘了你家郡主面白如纸躺在床上时的样子了?小丫头真是难伺候。”

说完就拎着药草要走,燕云回想了一下,这才有些羞愧地同鹤山道歉:“是我小人之心了,请公子恕罪。”

鹤山又拎着药草转回来坐下,说道:“这还差不多。”

郁棠眼瞧着这几个人口舌交锋,到底是笑了,眉间愁思多少散去了些。鹤山长叹一声,仿佛耗尽了心力,奉月目光探去,有些不解。

鹤山觑了奉月一眼,慢悠悠道:“什么是不解风情啊,这就是了吧我费劲心思逗你家郡主笑呢,你是啥也没看明白。”

奉月抿抿嘴,她先前不晓得,现在是知道了,鹤山公子在笑她。

郁棠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又何必拿她打趣儿,我不想就是了。”

“谁知道你想不想?不是只能让你想点儿别的。”鹤山正在翻看草药,闻言就回了这么一句。

郁棠看向鹤山,追问道:“屠大夫难道没有信回来吗?”

鹤山索性放下药草,看向郁棠,反问道:“长公主有消息回来吗?”

郁棠沉默了一下,眼底的光芒散尽。鹤山见她又低落下去,恨不能抽自己几下,连忙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对不对,对不对燕云!”

“对对对,郡主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小王爷回府了看不见您的笑脸又要哭了。” 燕云嘴快,一下就这么说了出来。

鹤山憋着笑,连奉月都扭过头去,郁棠只得摇摇头,对燕云是无话可说了。

要哭这个吧,还得追溯到她昏倒那日,陆黎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后头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又红又肿的,仿佛是哭过了。

偏偏滇王妃晚上过来,还把此事当成笑话又给她说了一遍,于是世子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家小王爷是个会为小王妃哭的小哭包啊!

郁棠摸了摸肚子,仿佛是有些感应,便察觉被踢了一下,她便笑了笑。燕云时刻关注着郁棠,见她笑了,顿时也跟着笑了。

方瓷却匆匆忙忙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见郁棠笑着,脚步迟疑了一瞬。

而郁棠也不知是有孕之后没察觉到方瓷的小东西,可鹤山却看到了,想要打手势让她退出去,但下一瞬郁棠就回头瞧见了。

“郡主。” 方瓷定了定神,稳步走了过去。

郁棠不觉有他,见方瓷来了,也是点点头:“这几日累着你了。”

这些日子郁棠的药都是方瓷亲自去准备,亲自煎熬,为的就是安全。

郁棠目光落在方瓷手里的白色药包,问道:“这是什么?似乎与寻常药包不一样。”

方瓷顿了一下,才说道:“除了这包药,还有一封信,点名是要交给郡主的。”

郁棠一愣,对着方瓷伸出手去,方瓷有些迟疑,她也不知这是什么。

“且慢。”鹤山起身,走到方瓷身边,问道:“如何得来的。”

“今日我去替郡主买药,有个小姑娘撞到了我怀里,强塞给我的,我想看,却不知是谁,早已经混入人群里了。” 方瓷道。

“把信给我看。” 郁棠本能的觉得,这封信很重要。

鹤山把信从方瓷手中拿出来,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才交给了郁棠。郁棠飞快的展开了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准确来说,两个字——解药。

郁棠即刻看向鹤山,目光如炬:“屠大夫到底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鹤山见瞒不住,也只得叹了口气道:“的确有消息,只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那你猜这是什么”郁棠指着白色药包问道。

鹤山怔然:“我不知。”

“这信上写,解药二字。” 郁棠一字一句道。

鹤山脸色微变,立刻打开白色药包,一一看遍之后,恍然大悟,可他又有些不解:“是解药。可,谁送来的?”

“此事我会让奉月去查,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郁棠的手压在了白色药包上,神情笃定:“屠大夫必定不是解不了毒,怕是少了一些东西。”

鹤山不得不佩服郁棠的脑子一下就能想到这么多内容,只是若他亲自去的话,郁棠又该如何?

思及此,鹤山的担心也都写在脸上了。

郁棠却含泪笑了,“还有什么能比保住我父亲的命更重要吗?你放心,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叫我动半分气了。”

鹤山与郁棠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了,也知道郁棠言出必行,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他顿时也不犹疑了,当机立断将那解药重新包好,郁棠也把那封信收好一并交给鹤山。

“这个,一并带去。” 郁棠对他叮嘱:“去王府找我六哥,让他与你一起。”

郁棠依稀记得她和大哥曾经说过六哥也要开始历练了,若是她没料错的话,父亲应当也给了一些人给六哥使唤,这时候用上最好。

鹤山点头,灿烂一笑:“好,放心吧。师妹,好好照顾你自己和郡主。”

方瓷一怔,人就已经使了轻功出去了。待她回神,面对的是燕云奉月揶揄的眼神。尤其是燕云,最为鬼精。

燕云佯作咳嗽一声,走到奉月面前,执起奉月的手,深情到:“师妹,好好照顾你自己和郡主。”

奉月面无表情地配合燕云:“好的,师兄。”

郁棠被这两人逗笑了,方瓷更是满脸通红,颇有些尴尬的样子。

“好了,莫要再取笑方瓷。” 郁棠嗔了燕云一眼,看了身边的三个婢女,笑了笑:“不过,你们的婚事也都可以准备起来了。我从前说过的,若是有中意的人,便来告诉我,我替你们做主就是了。”

方瓷顿时脸色一白,跪在了郁棠面前:“郡主,方瓷绝无二心,方瓷只想在郡主身边。”

郁棠这话都才出口呢,不曾想方瓷的反应这么大。她愣了一下,奉月便立刻上前扶住了她,且不满得看了方瓷一眼,这丫头怎么想的,吓着郡主了呢。

“你起来说话,我也没说你有二心,怎么就要行大礼跪下了。” 郁棠面上还是笑着的,眼神冲燕云一挑,燕云立刻把方瓷搀起来了。

方瓷只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有些反应过度了,当下冷静了一下,说道:“我与鹤山公子天差地别,从未敢想,更是不想离开郡主身边。方瓷这一生都要留在郡主身边,服侍郡主。”

郁棠诧异得看向方瓷,没想到方瓷会这样想。

“奴婢实则也没有想过成亲。” 燕云小声地补了一句。

“奴婢也是。”

甚至连奉月也追加了这么一句。

郁棠简直哭笑不得:“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成亲乃是人之常情,若得一心人,两相伴,岂不是好事?再者说,你们哪怕是成亲之后,也一样能留在我身边啊。”

奉月却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只负责保护郡主,情爱之事从未想过。若我成亲,将来生子,岂不是不能保护郡主了。”

燕云也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将来等郡主生了小主子,奴婢就去伺候小主子,等小主子长大成家,生小小主子,奴婢还能伺候。奴婢呀,就当一辈子的老嬷嬷啦。”

郁棠越听越有些惊呆,她从未想过要身边几个不成亲,谁知道她们却都没有这个念头。

“罢了罢了,不要说不要说。” 郁棠一脸的无奈:“此事容后再说,我只怕你们一个两个表忠心叫这个学了去,将来也不肯成亲那可如何是好。”

郁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燕云立刻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的看向奉月。奉月也少见的呆滞了一下,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方瓷。

方瓷呃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小主子将来必定会遇见良人,和和美美的。”

看自己一句戏言把几个人吓成这样,郁棠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还都是个小姑娘嘛。哪里就老气横秋的要当一辈子老嬷嬷的样子了。

陆黎下值回来了,在世子院门口就听见了郁棠的笑声,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先发现陆黎的也是郁棠,见他来了,郁棠便起身,吓得陆黎把手中东西往后一丢就跑过去了,幸好舟南手快,连忙接住了,不然怕是要摔一地了。

“别动别动,不必迎我不必不必。” 陆黎嘴里叨叨个不停,惹得郁棠发笑。

“不是迎你,我坐了一整日,想走一走。”郁棠如实道。

陆黎看了几个婢子一眼,奉月点点头,他这才轻声说道:“那我陪你走一走?”

“好啊,去走一走,今夜与母妃一起用膳吧。” 郁棠想着走一走,便去主院与滇王妃一起用膳,再走回来,倒也差不多了。

陆黎点头,燕云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她得先去通知滇王妃。

滇王府原本就是御赐的宅子,不过是因为滇王早去了云南府上任,这宅子便没人居住。从滇王一家返京之后,滇王府自然就鲜活起来了。府内陈设与应王府大相径庭,应王府陈设皆为应王为讨好长公主所置,长公主喜好华贵,应王府便是在可用材料之内,极尽奢华大气。

滇王府便显得更沉稳一些,想来更像是滇王妃的手笔。一眼看去,大方疏阔,又有温柔之处,这样的布局,只有滇王妃做的出来。

郁棠最喜欢的就是滇王府的花园,引了活水,有个大湖,还可泛舟。不过她有孕在身,滇王妃是不准她去泛舟了,如今也只能眼馋一下。

看到郁棠目光都落在湖边小舟上,陆黎想了想,说道:“过几日我带你去游湖,肆月湖景色颇好,恰好我有一艘画舫……”

“嗯?恰好就有一艘画舫?” 郁棠侧目看他,满是狐疑:“怎么这么恰好。”

陆黎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道:“那,那不是从前那个礼部尚书的儿子与我打赌输给我的。”

郁棠嗤了他一下,毫不留情的揭破他的谎言:“礼部尚书一年多少俸银,画舫的一层怕是都买不起,输给你?”

陆黎见状立刻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从前来京城时买的画舫,当时觉得有利可图,便交给信得过的人做了生意,如今也小有起色。”

郁棠听他这么说便立刻想到了京城的确有一家专门租赁画舫的,那画舫各异风格都有,也就是几年前兴起的。因着价格不贵,倒是也有不少生意。

毕竟寻常人家要购一艘画舫,倒也太过奢靡了,若是租用的话,价格只要不是天价,寻常小官自然也赁得起的,他倒是聪明……

不过……

郁棠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往前走,陆黎不明所以,刚刚不是都坦白了吗?怎么,怎么还生气了呢?

别看郁棠当下大着肚子,可她来了脾气,没有哪个敢上前惹她的。于是陆黎就这么慢慢的跟在她身后到了滇王妃那儿去了,她倒是看到滇王妃就笑了,滇王妃也是一见儿媳就笑了完全忽略了儿子。

“阿棠今日感觉如何?” 滇王妃亲亲热热的同郁棠坐在一处,又拿出她喜欢吃的小糕点:“来尝一尝,母妃刚刚命人做的,还温热。”

郁棠顿时眉开眼笑,十分高兴:“多谢母妃,就知道母妃最疼我了。”

滇王妃见她高兴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母妃当然最疼你了,母妃不疼你还能疼谁呢?”

陆黎在一旁被老娘和老婆无视,就显得十分多余。

他,多余而已。

郁棠有意要气气陆黎,跟滇王妃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聊得热火朝天。陆黎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整日在府上,哪里就有这么多话要聊呢?就不能看看他吗?

“娘,我也想……”

“阿棠呀,母妃想起来今日有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鸭。”

陆黎话都没说完呢,惨遭滇王妃打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阿棠,我……”

“真的呀,多谢母妃,我正好今日想吃八宝鸭呢。”

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又被郁棠截断话头,两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压根儿就没把陆黎当一回事。

道书在一旁都有些忍不住了,嘴角上扬泄露了她在偷笑的事实。滇王妃置若罔闻,与郁棠说说笑笑。

郁棠看陆黎委屈巴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滇王妃见郁棠笑了,这才把儿子叫过来,面带严肃的说道:“必定是你惹了我阿棠不快,今日你就不必用晚膳了。”

陆黎惊呆了,顿时不可置信的看向滇王妃:“娘,我啥也没做!”

滇王妃根本不信,亲儿子和儿媳妇嘛,当然是选择相信儿媳啦!和媳妇儿的乖巧比起来,儿子简直是个混账好不好。

陆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郁棠,却发现郁棠正在同道书说话,完全注意不到他。陆黎委屈得不行,看了看老娘和老婆都不理他,他大声说道:“我今日当值一整日了!我好累啊!”

郁棠眨眨眼,十分温柔道:“夫君累了的话,那不如就先去休息吧。”

陆黎一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累了他要用晚膳的呀!

阿棠阿棠……

陆黎使劲儿冲郁棠眨眼,郁棠差点笑出声来,倒是滇王妃,冷着脸说道:“你眼睛抽筋儿啦?”

陆黎气哼哼的往饭桌一坐,他就坐在这儿,他还不信了,不给吃不成?

滇王妃看陆黎那耍赖的样子,不以为意,对郁棠说道:“收拾他我法子多着呢,阿棠且不必生气,母妃帮你训他。”

郁棠掩嘴偷笑,叫他今日骗人,让母妃好好整治一下他。

到了用膳的时辰,燕云便带着人来了,一碟一碟,不是郁棠喜欢的就是陆黎喜欢的,看得陆黎肚子里的馋虫醒来了。

只是……

滇王妃与郁棠过来之后,竟然真的只上了两副碗筷。且两人用膳速度也不慢,偏偏还吃得很香,叫陆黎都快馋哭了。

一顿晚膳用毕,陆黎是当真没得吃。

饭后,滇王妃冲郁棠眨眨眼,郁棠心领神会。

“母妃,我今日吃得太饱了,想要去走一走消消食儿。” 郁棠小声地对滇王妃说道。

陆黎马上凑过来,将功赎罪道:“我我我,阿棠,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呀。”

郁棠噘噘嘴,显然不大愿意的样子,陆黎扭头冲着滇王妃又是挑眉又是拜拜什么的,就盼着滇王妃千万别答应,不然的话,他今日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滇王妃挑眉,陆黎愈发紧张了,真是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的。

郁棠趁着陆黎转头的功夫偷笑,滇王妃一挑眉时,她立刻恢复了表情。

滇王妃道:“我今日有些乏力,不如就让陆黎陪你去。”

郁棠还想再说什么,陆黎立马道:“阿棠,母妃也累了,让母妃休息,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啊。”

看着滇王妃好似真的一幅困倦的样子,郁棠也只好答应了,叫陆黎扶着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主院。

等他们离开之后,滇王妃和道书两人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傻儿子哟,真是个傻儿子!”

郁棠这还没完呢,她故意走得慢吞吞的,又扶着肚子。陆黎是全神贯注的守着她,半点不敢分神。要知道如今郁棠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这肚子也是愈发见长,可郁棠的身形除了肚子,其他的也并未有很大变化。

故而在陆黎眼中,便觉得郁棠挺着大肚子愈发辛苦。

陆黎全身心都在看郁棠,倒是没关注到其他的方面。反而是郁棠,慢悠悠的,看到了燕云带着人去了世子院,之后才稍微加快了些脚步。

“阿棠慢些慢些,仔细颠着你。” 陆黎如今是看着郁棠走快了几步都胆战心惊的,就别说是快走了,差点没把他的魂儿给吓出来。

“哼。”

郁棠刻意哼了一声,陆黎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同她争辩,怕她生气动了胎气。但又是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惹着她了?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画舫,画舫哪里不对啦!

陆黎想来想去也不太明白郁棠生气的点儿在哪,但也没关系,他脸皮厚,多问几次。

“好阿棠,好阿棠……” 陆黎开启撒娇模式:“还生我气呢?”

郁棠横他一眼,骄横地说道:“你说我为何生气?”

陆黎一愣,为何生气?他,他不知道啊!他这不是还想问问呢吗?

见陆黎不说话,郁棠更生气了,脚下加快了步子,吓得陆黎要哭了:“阿棠,你慢些慢些啊,小祖宗啊……”

奉月和舟南几个在后面看着小王爷这样哄人,觉得很是有趣,纷纷偷笑。

陆黎察觉,一回头,后头跟着的几个一脸严肃,仿佛刚刚的笑声都是他的错觉。待他再看郁棠时,又听到有笑声,他倏地回头,却还是几个木头脸,他狐疑的转了回去,还是听到了笑声,他便反应过来了,这是阿棠故意整他呢。

陆黎心念一动,顿时脸就皱成一团了,猛地一下抓住了郁棠的手,气若游丝:“阿棠……”

郁棠本来还在逗他,一下被他抓住手还以为怎么,一看,陆黎面色极其痛苦,连说话的语气都虚弱了不少,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要抱住他。

这就不得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呢!

陆黎也不敢装了,立马站直,方才脸上痛苦的样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郁棠见他一下又不要自己扶了,还站着好好的呢,转瞬反应过来她这是被陆黎给骗了,当下是真生气了,理都不理陆黎,撒开人,扶着肚子走得飞快。

陆黎还没反应过来呢,奉月舟南几个一个比一个快的跟了上去,他一个愣神的功夫,郁棠身边围满了人,愣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陆黎连忙小跑跟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阿棠,等等我呀……”

好不容易吧,追上了,郁棠就不肯理他。奉月和燕云见两个主子真要闹矛盾了呢,悄悄退了出去。

房里没人了,陆黎就愈发厚颜无耻了,各种逗郁棠笑,做鬼脸呀,抠鼻子。只是他越是这么逗郁棠,郁棠就越是不看他,到最后陆黎实在是没办法了把人强行扳向自己,才发现他的小美人眼睛都红了,眼泪珠儿在眼里滚滚,眼看这就要掉下来了。

陆黎可给心疼坏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丝帕给她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哄:“不哭啊,不哭了啊,不哭不哭……”

郁棠就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越哄越哭。

“你混蛋……”

好不容易哭了一阵儿消停了,郁棠愤愤地抬手捶了他一拳,没怎么用力,陆黎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作怪,吓着她了。

“夫君错了,夫君不好,不该吓唬阿棠,别哭别哭,我没事没事。” 陆黎深感后悔,早知道就不怎么吓唬人了。

他刚刚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个馊主意?

陆黎想着,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刚抬手呢,就被郁棠拽住了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准打自己,你是我的,你不准打!”

“好好好,不打不打。乖乖,不哭了哦,不哭。” 陆黎当下是惟郁棠是从,郁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本就不生气,你却还要吓唬我,吓死了怎么办!” 郁棠哭得是真害怕,她也不知为何有孕以来,她似乎变得有些敏感脆弱了,会害怕,会担心,没有以前那么镇定了。

陆黎听到她这么说更是心疼,无比的后悔自己刚刚为何要吓唬她。

“我的错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么吓唬你,阿棠别怕,别怕。”

把人小心地搂着哄了半天,仔细地擦了擦眼泪,两人最后对视,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忍不住一下又笑了起来。

“又哭又笑,傻姑娘。”

陆黎其实明白郁棠心中有所不安,他倒是觉得借这个机会哭一哭倒也好,消解一些她心中的压力罢。

郁棠看着陆黎的脸,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我饿了……”

陆黎:“……”我也饿啊媳妇儿!

“阿棠,你才刚刚用膳……不吃了好不好?怕撑着你。” 陆黎看着她的肚子,有些迟疑。

郁棠却不,非把燕云叫了进来,“去准备准备,我要再吃一顿。”

陆黎没忘刚刚滇王妃罚他不准吃饭,当下媳妇儿又吃一顿,这对小王爷来说可真的是折磨。

燕云端了菜上来,八宝鸭,清蒸鲈鱼,麻婆豆腐,砂锅煨鹿筋……

陆黎愣住了,这不都是他喜欢的菜吗?

陆黎看向郁棠,郁棠托腮笑道:“我又不想吃了,夫君替我吃吧。”

陆黎失笑,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红唇,“坏丫头,联合母妃欺负我?嗯?”

郁棠毫不客气的亲了回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十分刁蛮:“让不让欺负?”

“让,一辈子都让你欺负。”

到底,小王爷也还是美美地吃了一顿晚膳,娇妻在怀,美食环绕,再也没什么不好。

——

季青临到了北境的时候,应王已经醒了,只是中毒颇深,每日昏睡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长公主见季青临来了,便知道他定是带着梁元帝的旨意来的。只是长公主却也顾不上这么多,她当时担心丈夫,来得匆忙,也不知女儿情况如何了。

“青临,阿棠情况如何?”长公主关切的问道。

季青临摇摇头:“您放心,她没事。”

“当真?” 长公主还不太相信,她当时得知丈夫中毒,人都差点撅过去,女儿有孕在身,更是危险。

季青临看了长公主一眼,道:“现下无事,我来之前,去探过她。”

长公主心里的大石到底是放下了,她也注意到了季青临的用词,现下无事……长公主心中有些愧疚不能陪在女儿身边,但……她看了看如今正在昏睡的丈夫,心里同样割舍不下。

“来之前便听说了那日的刺客被抓住了?” 季青临也不啰嗦,应王既已醒,想必无碍,当务之急是要抓住背后是谁想要谋害应王。

长公主点头:“你自去吧,被关着,我卸了他的手脚。”

季青临闻言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询问了关押地点就过去了。

长公主去了药房,屠大夫正在配药,应王所中之毒不算难解,但解药刁钻,偏偏他当下也没有那几味药。他只好想别的法子,这会儿正在试药。

“老爷子,王爷刚刚又昏睡过去了。”

长公主神色微微有些不对劲,屠大夫立刻给她把脉,说道:“殿下你舟车劳顿,也不曾好好休息,若长此下去,王爷还没好,你就要倒下了。”

长公主摇摇头:“无妨,我只想知道王爷的毒,如何?”

“且等一等,我已然发了消息回去,若有药,必定火速送来。”屠大夫也束手无策,他配的解毒丸也只能化解一些毒性,并不能完全化解。

而且……屠大夫想到那药性之霸道,若这半月再不得解药,怕是应王治好了也得留下后遗症。

“师父!”

屠大夫听见鹤山的声音浑身一震,快步走了出去,果然是鹤山,竟还有府上六郎君也来了!

“师父!” 鹤山见到屠大夫十分激动,从怀里把那包白色药包掏了出来:“您看看,此物可对王爷症状?”

屠大夫立刻打开,抓在手里闻了闻,又拿了一点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快来帮我熬药!”

长公主被屠大夫从药房赶出来,郁旸连忙上前扶住了长公主,却差点扶了个空,他母亲……不过半月,却已消瘦了许多!

“母亲……” 郁旸鼻子有些发酸:“您受累了。”

长公主看着眉宇之间已有沉稳的幼子,颇为欣慰,摸摸他的脸:“这一路,辛苦你了。”

郁旸连连摇头:“不苦,您才辛苦。”

“只是,你们怎么来了?”长公主也没想到竟与季青临一前一后地到了北境边防。

“是阿棠,阿棠让鹤山来的,解药也是她给的。” 郁旸道。

“阿棠何来的解药?” 长公主大惊,女儿怎么会有丈夫中毒的解药。

郁旸摇摇头:“我也不知,似乎是有人特意送到阿棠手上去的。”

长公主闻言心头猛地一震,此事根本不是北境边防的人谋划,根本就是京城的人所策划的!

想到此事竟是因京城而起,长公主眸中弑杀的戾气格外强烈,她冷冷的笑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京城里的能人,手伸得这样长,边境也敢插手!”

郁旸见长公主面带杀气,他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他父亲被刺杀,只怕就是一场政治博弈。

“你在此处守着,我去见一见季青临。” 长公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好好守着,莫要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稍后我再带你去见你父亲。”

郁旸点点头,长公主便急忙往关押人犯的地方去了。

她到时,季青临正准备审问,见她又匆匆来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了审讯的动作走了出去。

“长公主。” 季青临一身黑衣,气势冷冽,在地牢之中宛如阎罗。

可匆忙奔赴而来的长公主却更像是索命的修罗,她只扫了那刺客一眼,低声道:“京城里有人送来了应王的解药。”

季青临闻言色变,竟在京城!

长公主面色冷若冰霜:“原本我就想了此事必定不会太简单,只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

“无论如何,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长公主心头恨得滴血,她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早早的策划好了,她们却无知无觉的掉进了旁人设计好的陷阱里!

长公主眸中杀意滔天,气势骇人,连季青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宛阳长公主。但季青临却知道,这样的长公主才是真正的宛阳长公主,当年敢拼杀在夺嫡战场上的女子。

“您放心,我必定将此事查得清楚明白。” 季青临道。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道:“不够,我要涉案之人一个不留。”

季青临此刻在长公主身上看到了一些梁元帝的影子,他一时沉默,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终究是相似的皇家亲兄妹吗?

季青临见长公主仿佛是要情绪失控,便请她借一步说话,待长公主走到了旁侧,季青临才亮出了天子剑。

长公主始见天子剑时,竟还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不亏是皇兄,到底没有老糊涂!”

季青临沉默了一下,这句话倒是真像梁元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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