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止步，距离手术室的大门不过一步之遥。
气氛忽然凝滞。
半晌，杜杰抬起头来，声音暗哑着道：“莫老，我需要进去。”
“什……什么？”莫天华闻言，神情凝滞一下。
接着，他磕磕绊绊着道：“杜先生，里面还在手术，你……现在没法儿进去的！”
“刘小飞的出血量一直没法儿控制，她的心跳快要停止，最多五分钟，她将在生物学上死亡！”杜杰语气冰冷着，字句道。
莫天华的学生知道杜杰在说什么，又不知道杜杰在说什么。
杜杰的每一句话他都理解，但几句话连在一起形成的定论，与形成这个定论的原因，他没法儿理解。
你都没有进去，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再退一步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已经是这种情况，你进去也没什么用啊！
莫天华的想法与他的学生差不多，但他更清楚杜杰的医术有多么不可思议。他也不认为杜杰会做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虽然不理解杜杰的行为与他的话，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诧异，没有立刻拒绝杜杰看似荒谬的请求。
眉尖轻蹙，目光微凝下，莫天华问道：“杜先生，您有办法？”
“我有。”杜杰点头。
莫天华的目光开始闪动。
他在犹豫，在一件可能涉及到他的名誉，涉及到一个人生死的事情犹豫，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医者，他十分清楚在手术的过程中打开手术室的门，强制终止意味这什么。
但是……
莫天华再一次看向杜杰。
他看到的是一双坚定无比的眼睛，坚定到让他相信，如果他不同意，杜杰会自己拆了手术室的门进去。
蠕动一下喉咙，莫天华看向自己的学生。
踌躇了最后一秒钟，莫天华开口道：“把门打开！”
“老……老师，您……说什么？！”学生的面容呆滞。
“把门打开！立刻！出了事情责任我来负！！”莫天华咬着牙道。
作为一个功成名就，修身养性几十年的医者，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动怒，展现自己凌厉的气势。
“里……里面是无菌环境，不能……”学生声音颤抖着，脚步在地面游离。
“立刻！”莫天华再次怒喝。
学生身影微颤，无法再犹豫。
怀着忐忑，甚至有些恐惧的心情举步，朝手术室的门口走去。
手术室的门是特质的，学生手脚并用才打开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杜杰就往手术室里面走去。
莫天华一咬牙，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肩膀后，也跟了进去。
“滴……滴……滴……”
见到手术的场景前，仪器的声音就已经传递到杜杰的耳朵里，
打开最后一扇门，杜杰看到面前的医生，护士，与手术台上昏迷不醒，满身血迹的身影。
一瞬间，气氛凝滞。
直到莫天华站出来，冲所有医生道：“大家先出去！”
“莫老，您……？！”一名医生张嘴。
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震惊。
“我说了，所有人都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了！”莫天华气势微微凌厉着道。
这里的每一个医护人员都认识莫天华，也知道莫天华的能力与地位。但是，就算是莫天华，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遵从莫天华的话，立刻出去。
因为手术台躺着的，是一条人命！
一名医生越众而出，面对莫天华。
微微俯身后，沉声道：“莫老，台上的这位姑娘还在抢救，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就等于放弃他的生命！”
“我叫杜杰，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她不会有事儿。如果她死了，你们可以立即报警！”杜杰一步向前，目光沉凝，声音冰冷着道。
“我也以我的性命担保！”莫天华站在杜杰身边。
几名医生不说话了，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认识莫天华，也认识杜杰，所以更深刻的知道，俩人做出的担保有多么沉重。
静默中，足足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手术台主刀的医生放下手术刀，从手术台下来。
看向莫天华与杜杰，双手缓缓握拳，片刻后，声音暗哑着道：“莫老，杜先生，病人已经垂危，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她，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两位。不过，即便如此，若病人真的死了，我也会拼上自己的一切，让莫老与杜先生付出代价！”
“好！”杜杰点头，只吐出一个字。
“当如此！”莫天华声音低沉。
数名医生往外走。
杜杰往前去，逆行到手术台上。
莫天华站在原地，等杜杰走上手术台，以深沉的目光最后看了眼杜杰，他也转身。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手术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
一片寂静中，杜杰仔细的观察刘小飞身体的情况。
她的的身体已经残缺到一点程度，俏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与生机。
胸口又明显的凹陷，一侧的小腿与大腿扭曲着，伤口处被手术刀划过，只做了简单的止血步骤。
没有一点意识，心跳更加微弱。
总之，完全是将死之人的状态。
几秒钟后，杜杰收敛目光，嘴角微抿，手臂缓缓抬起。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到近乎默然。
手指落在刘小飞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触动感。一寸寸贴合在刘小飞的腹部，随即，缓缓的闭上眼睛。
闭眼的一瞬间，本就寂静的空气，再次寂静完全的寂静！
就连空气中微尘浮动的声音都没有！甚至，杜杰心跳的声音也停滞住！
诡异的寂静中，杜杰的手掌下面有一抹淡淡的光华透露，弥漫出来。光华是白色的，完全纯净的白。
纯净的光华从杜杰的掌心，弥漫到刘小飞的身上，包裹竹刘小飞。最后，连杜杰的身形也一起背包裹进去。
由浅至深的光芒继续挥发，弥漫整个手术室。
光华中，杜杰与刘小飞的身形已不可见。
完全模糊的浓稠光华中，杜杰的眉尖轻蹙，身形微微颤抖。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本源力量被抽离时，撕扯感带来的疼痛。还有，在肉眼不可见的空间，刘小飞的身体内部，已经涌动出关于死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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