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茶水端到阮琉夏面前，“阮小姐，请喝茶。”
她的脸色紧了紧，下意识停下了手指敲桌面的动作。她看了我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说，“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止聿。”
阮琉夏找我找到公司，就专门为了这事儿？
“阮小姐，这是私事，不如等我下班再说？”我笑了笑，平静说。
“我知道，这对你影响，对我来说……没有。”她有抿了一口茶，淡然说，“做人得有分寸。”
我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看，有几个人的眼神一直投向这里，在被我看到之后立马别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妥协，“阮小姐付得起多少？”
“我？”阮琉夏嗤笑，“要我出价的话，得看你这人值多少钱。”
“那我值多少？”
“三块八，你觉得呢？”
我不怒反笑，“您真会开玩笑。”末了，我问，“带支票本了吗？”
她脸色一紧，迟疑答，“带了。”
“给我一章空白支票吧，到时候我遇上了急事，我填个数字就行，您看可以么？”
阮琉夏如临大敌般看着我，仿佛没想到我会这一出。
半晌，她哈哈大笑，爽快的撕了一张支票给我，“沈清欢，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不爱钱。原来，不过如此。”
“每个人都爱钱，难道阮小姐你不爱？”
她摇头，“我不爱，我爱止聿。”
我笑了笑，答道，“阮小姐您真伟大！”
不信她不爱。
她不爱只是因为她不缺钱。
我接过支票，“多谢。”
“沈清欢。”她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拿了钱就要办事。”
“规矩我懂。”我走到门口，扬了扬支票，说，“其实我今早刚跟江先生闹掰了，但是，还是谢谢您的支票。”
阮琉夏的脸色逐渐变得复杂，瞳孔放大，似是要把我吞没——
“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支票上限两百万。”
钱，总归有用得上的地方。
夏武义的住院费用，亦或是罗明峰……
杭云瑶见我相安无事的出来，阴阳怪气损我，“哟，还以为又惹了什么祸事呢，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俞希希把我拉到一边，“清欢才不会惹祸事。清欢，陪我去上厕所吧。”
我点头，“去吧。”
厕所门口，俞希希拧着眉头问我，“我听乔主任说，你和江先生……”
“你知道了？”我平静反问。
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我勾了勾唇角，“没事，我和江先生本来就没什么，我只是租住了他的公寓而已，现在我家不是出事故了，我阿姨去照顾我叔叔的，所以那房子也空下来了，我就搬回去住了。”
“这样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和江先生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来着。”她握了握我的的手，“我去上个厕所哈，等我一下。”
……
我和俞希希道过别后去了保安亭那行李。
大包小包拎着走去坐公交车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来不及撑伞，我匆忙护着行李不被淋湿，然后往公交站跑。
蓦地。
身旁一轿车开过，压过水坑，把我淋了个透心凉。
不知为何，我竟想起了与江止聿见面的场景。
呵。
我到底是怎么了，情根深种了？
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动了情，我怎会想起那日的场景，更者还看见了江止聿的身影。
一个躲雨的路人撞了我一下，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匆匆跑走。
我被拉回现实。
我没有认错，江止聿切切实实的就在我面前！
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慌张背过身，却偷偷注意着江止聿的动向。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眼前是江止聿黑压压的身影……
“你……”我惊呼一声。
江止聿把盒子递到我面前，沉着声音说，“这些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是口红。
我抿唇，艰难启唇，“这些口红都很贵，也是一笔大价钱，平白无故接受你的礼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有几只我拆开了用了，所以不好意思。”
“要，还是不要？”
——我想要。
我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远处，笑着说，“不要，拿人家的手软，省的以后被你误会些什么。”
“不要就丢进垃圾桶，还给我算什么，我是垃圾桶吗？”
这句话，他之前说过。
这是这一次，相较之前，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丝失落。
我的眼神无处安放，只能四处不定的飘荡。
突然。
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刀疤脸。
那张刀疤脸，正朝着我笑，笑的我全身发毛。
我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连行李都顾不上了，转身就走。
手腕处传来一股力道，耳边传来江止聿的声音，“清欢，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吗？”
语气很温柔。
逼得我心里只想哭。
我甩开江止聿的手，呵斥，“别拿你的手碰我，恶心！”
我夺过他手中的口红盒子，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姑娘问，“姑娘，口红，要不要？”
那姑娘被我吓了一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头也不回的走进雨里，把口红盒子丢进了垃圾桶，大声朝江止聿喊，“你看到了！我不要！我丢进垃圾桶了！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我回头，对上罗明峰的脸，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他笑了笑，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怎么？”怕自己失了气势，我率先开口。
罗明峰问，“跟金主闹翻了？”
我嗤笑一声，“我从未有过什么金主，怎么来闹翻一说？”
“那刚刚怎么了？”
“刚刚？刚刚怎么了？”我拧眉，故作不明所以。
“无所谓，管你有没有金主。”罗明峰也不纠结，开门见山说，“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站在雨中，任凭风吹雨打。笑的狂妄而可胆颤，可殊不知我的心里其实是恐惧的，“五百万？我一辈子都凑不到这钱。”
“你怎么凑到这钱，我不管。”他顿了顿，“我只管收钱。”末了，他又说，“哦对了，你也知道罗叔叔这人，见不到钱就会发狂。”
我瞧见罗明峰掐断了电话，把电话悠闲的塞进裤兜，朝我挥了挥手，撑着伞离去。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
雨停了。
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把湿透了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晾好。
吸了水的大衣尤其重，我撑了好几次都撑不起来。
头也昏昏沉沉的。
一头栽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舒服的床上，额头贴着一个冷毛巾。
谁来过了？
厨房里叮叮咚咚传来响声，我撑着身子下床。
不是江止聿。
是乔维风啊。
说不清，道不明。
我这心里怎么就有点失落。
“乔同学。”我倚在门口，叫了一声。
乔维风一惊，忙回头，“你怎么起来了？”说着，他过来搭我的额头，“还好，烧退了，刚刚烧的厉害，可担心死我了。”
我笑了笑，虚弱问，“你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你没接，就打给了希希。希希说你搬回家住了，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几时会被人发现呢，哈，死了都没人知道……”自嘲一笑，“我还挺福大命大的。”
“我煮了粥，吃点东西。”他扶着我到饭桌前，然后折身盛了粥出来。
确实饿了。
我吃了一口，糯糯的，很好吃，“乔同学手艺不错，很好吃。”
他笑，“你喜欢吃就好。”
“嗯，喜欢。”
“之前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自己弄吃的弄习惯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他已经不戴帽子了，头发也长了，没有做造型，很自然。
他为了我冒过一次险，这一次，我同样也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我……”
乔维风紧张说，“你别有压力，我只是开个玩笑。”
“乔同学，以后少跟我来往。我心里有江先生，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说的很认真。
笑容在他的脸上逐渐隐去。
半晌。
乔维风抿了抿唇，“我知道。”
“……”
“你在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江先生的名字。”
“咳咳……”
我被呛住，剧烈咳嗽
他上前轻拍我的后背为我顺气，边说，“你别觉得有负担，我只是想弥补青春里留下的遗憾。”
“哪怕……明知道不会有结果？”
“是啊。清欢，我有时候常常想，如果那时候我没退学，你会不会看见我？”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我。我慌张喝了一口粥，当做没有听到，而他也没有再问。
……
第二天。
我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常远紧急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常经理，有什么吩咐？”
“清欢，你阿姨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韦助理在大门口等你。”
脑袋轰一声炸开，我拔腿就走。
走出隆和物业的大门。
韦东泽迎上来，“走。”
“是去医院吗？”
他点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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