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曦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确实，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而且还是他的忙。没有他，她和黎清明肯定不知道多少年都查不出这些证据来的。现在她还有什么好对他埋怨的，就是因为这几天的隐瞒吗？他不是也解释了，为的就是让自己不用担心。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好。
林暖曦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更有些恶劣。贺文俊对她这么好，她还这么指责他。
于是满心愧疚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不好，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干嘛还要说这些见外的话。”贺文俊微微勾唇，松开她后又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林暖曦不禁脸色微微发红，自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贺文俊对她的一些小动作，以前总觉得这些动作特别猥琐，很流氓很地痞。可是现在，每一次他亲她，她都觉得娇羞不已，不知为何，心还会砰砰砰地直跳起来。
两人现在可谓是幸福的冒泡了，虽然林暖曦有的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怎么最后竟对这个花花公子也有些动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沦陷在了他深邃而又多情的眼睛里。可是她不后悔，其实有他相伴，也不是一件坏事。
忽然又想起黎清明来，想起报纸的一角上写着，李市长妻子张紫晶纵火**几个字。心里又不免难受了一下，连忙抬起头跟黎清明说：“张紫晶纵火**的事，你知道吗？”
“嗯，知道。”贺文俊一愣，好像对她提起张紫晶似乎有些不高兴似的。
不过林暖曦此刻都被满心的伤感给占满了，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反倒是颇有些感慨地说：“原来都是真的，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她现在还怀孕了，说不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轻判。她怎么就这么不了解清明，看在孩子的份上，清明又怎么会一直怪她。”
“但是这样也未必是坏事，”贺文俊接口道。
林暖曦诧异地看着他，贺文俊说：“她如果不死，黎清明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她犯了那样的事，即便是现在不枪决，那也是逃不过一个死的。可是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想，生下来后谁来养。自然是黎清明，黎清明还算是年轻有为，想要再找个好妻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是带着个孩子，总归是有了一点缺憾。即便是以后人家女孩不会嫌弃他，但是他自己也会陷入两难之中的。一个是失去母亲的孩子，一边又是自己以后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做都会有遗憾。所以这个孩子还是不生出来的好，张紫晶这么做，也算是成全了他。”
“是吗？但是我觉得。”
“好了，没有什么觉得。你再觉得，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张紫晶不可能死而复生，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贺文俊虽然说得残酷，可是却属实地说。
林暖曦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太了解黎清明了，即便是他不杀伯仁，但是伯仁却因他而死。如果他不将那些东西送到纪检委，恐怕张紫晶也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来。
现在她是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也未必是坏事。可是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会内疚的不得了，自责的不得了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将自己心里的内疚发泄出来，说出来才好。不然憋在心里，一定会憋出毛病。
可是他能说的人发泄的人却没有，光是从他的身份上来说，都不适合他去找人说张紫晶这件事。
所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最适合的人。她想要找黎清明好好聊一聊，想要让他知道张紫晶的死不是他的错。不过到底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去找她必须要经过贺文俊的同意的。
于是也就开口向贺文俊征求意见问：“我想去找黎清明谈一谈，可以吗？”
“你去找他？”贺文俊微微紧了紧眉，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不愿意。
林暖曦连忙又说：“不会很长，就聊一会，我想安慰安慰他张紫晶的事。求你了，就一会好吗？”
说着，露出恳求又期待地表情。
贺文俊看着她哀求的样子，她是很少求自己的，不禁心软起来。无奈地点点头说：“我同意是同意了，不过，你可要早点结束。不，不行，我亲自陪你过去，我在车里等你。”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林暖曦不禁有些失望，她还从没有碰到过这么霸道的人呢。
贺文俊叹息一声，将她重新搂在怀里无奈地说：“不是不放心呢，是担心呢。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来说有多宝贝，我可不敢放松一点点戒备。黎清明刚死了老婆，谁知道他现在打得什么主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扑哧”一声，林暖曦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得笑了起来。
娇嗔地瞪他一眼，原本还以为他自负又高傲呢，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尤其是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有些诙谐搞笑的意思了。明明也是霸道又对她不信任的话，可是却让她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有了他的允许，林暖曦就赶紧联系了黎清明。
黎清明这些天也是一直忙，其实白天的时候是忙的很少想起张紫晶的事的。也只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她来。不过他每天都强迫自己很忙很累，这样也就不会太记起这事。
听林暖曦说找他聊聊这才想起，张紫晶临死前还交代了让他把磁带给林暖曦的。本来他是不想见她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张紫晶刚死。但是想到磁带的事，便也同意了。
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贺文俊真的就开着车送她来的，然后再外面等着。
其实林暖曦觉得这样子感觉挺不好的，可是既然都答应他了，也没办法，只好想着赶紧说几句，省的让他等的不耐烦了。
本来她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的，安慰的话劝解的话，可是当看到黎清明的人，那些话却又硬是说不出口。
两个人相互面对着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暖曦所有的话都给卡在了喉咙口，硬是挤不出来一个字。
半晌，才喃喃地叹息地说：“节哀顺变。”
黎清明苦笑：“不然还能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
林暖曦点点头，有些尴尬，这句话本来是应该她劝慰他的。现在反倒是由他的口说出来，心里有些难过。曾经何时，他们好的无话不说，多隐秘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可是现在，相对而无言，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对了，紫晶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黎清明也觉得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份尴尬，便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拿了出来送到林暖曦面前。
林暖曦看了一眼，淡淡地问：“这里面是什么？”
她倒是没想到，张紫晶临死前，竟然还给她留了东西。说实话，她对张紫晶的感情很复杂，曾经她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是后来的世事沧桑，让两个人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更是杀父之仇，这份仇恨，是无论如何都在她心里抹不去的，即便是她死了。
“是她给你道歉的录音，她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她执念太深。不过在临死前，还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才有了这盘磁带让我教给你。我知道，你肯定很恨她，但是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就当是听一听她说些什么吧！也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黎清明淡淡地叹息地说。
林暖曦心里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才露出一抹苦笑来。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吧！他说这些话，无意中对张紫晶有多维护。
谁说没有感情的夫妻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朝夕相处的夫妻，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何况，张紫晶用她最后的死成全了也勾住了黎清明的愧疚之心，恐怕在他心里，此刻张紫晶已经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而是同样悲苦可怜的女人吧！
林暖曦只觉得心里异常的苦涩，时至今日，她和黎清明之间，才算是彻底地走远了吧！
走到相反的方向，再也不可能会有交集。
“那我先走了，贺文俊还在车上等我。”林暖曦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坐下去，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黎清明点点头，轻声地嗯了一声。
林暖曦几乎是飞快地逃离这里，手里拿着那盘磁带，将磁带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贺文俊正坐在后驾驶坐上看着外面出神呢，突然看到她从里面跑出来，连忙打开车门下去迎上她问：“怎么了？跑这么快。”
“没事，就是想早点回家。挺想你的，真的。”林暖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遵照内心的想法说出这些让人羞涩的话。
贺文俊一愣，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不由得心情大好。连忙打开车门让她进去，笑着说：“想回家咱们就回家。”
“对了，你都跟他聊什么了？这么快，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上了车后，贺文俊有眨眨眼睛笑着问。
林暖曦没有多想，摇了摇头，此刻她心里是满满的感伤，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都不想问，只想靠在贺文俊的怀里。半响才喃喃地说：“你以后不要也离开我才好。”
“那是当然，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贺文俊笑着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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