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祁文山这话是对余潇潇说，也是对自己说。
思绪飘飞，多年前，也是有那么一个人，泡茶的手艺高超，他笑着和他开玩笑，“等我哪天成了艺术家，回来找你，还怕你不敢给我泡茶？”
没想到，回来是回来的，不过刚好听到他过世的消息……
“潇潇，你外公叫什么名字？”
祁文山也只是随口一问。
“余致远。”
祁文山却身形猛然一震。
“余致远？是不是那个……宁静致远的余致远？”
祁文山的话里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
余潇潇大吃一惊。
祁文山突然站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你外公是不是住在红河的村112号永宁街道？还有个女儿，叫余芳？”
余潇潇的心在发颤，也站起身：“余芳是我的母亲。”
祁文山激动地上前牵起余潇潇的手，目光朦胧，声音一下苍老不少：“原来你是致远的孙女啊，我就是当年那个山羊爷爷……”
山羊爷爷是余潇潇只有几岁的时候，对祁文山的称呼。
余潇潇那时扎着个马辫，在院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第一次见祁文山，看他留白胡子，脱口而出一声山羊爷爷，将两人得哈哈大笑。
一声山羊爷爷，让祁文山对这个孩子印象很深刻。
只是他出去漂泊，少有回来，再次回来的时候，余致远已经过世，在葬礼上见过她，那时也只有几岁的样子，一张小脸都没有张开，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似当年青涩稚嫩的模样。
“原来您是山羊爷爷……”
余潇潇喃喃道，脑子里的画面，停格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祁文山和外公坐在两把凉椅，用竹片编制成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空中扇动。
唏嘘的声音，淡淡的，低沉，飘散在空中。
一吹就散了——
祁文山激动，准备亲自邀请余潇潇去他家里坐坐。
当年他去参军，然后受了伤，中途回家，伤口恶化，遇见了余潇潇的外公，救了他一命。
陆临渊的眸色有些变化。
祁文山提过，当年有一个人救过他的命，后来他回来之后，还托他，帮他去找找这个人，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也不知道找没有找到。
“既然是文山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余小姐可否方便和我单独谈谈？”
余潇潇和祁文山的叙旧中，得知了当年两人相识的过往。
听陆临渊的口气，也不像是起初来的那么冷硬，虽然一声余小姐，疏离客套，但心里终归松了一口气。
比起这个，余小熊更意外祁文山和自己外公的关系。
“好。”
余潇潇点点头，起身往里走。
陆临渊抬起脚往里面走，余潇潇跟上去。
陆乔天握了握她的手，鹰眸里颇有担心的神色。
“有你在这里，没事的。”
说完，见陆乔天的眼底，隐隐有暖意。
*
祁文山这下可算是高兴坏了，问着两人之间一些认识的过往，陆乔天的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的确，他也很意外。
看刚才爷爷的表情，他就知道，陆临渊必须得让步。
不看僧面看佛面。
祁文山的出现，让他们之间的对峙，出现新的转机。
蔚薇薇一路听下来，脸色忍不住白了又白。
*
谈话一直到陆临渊和余潇潇出来。
“祁叔……不，我应该跟着潇潇叫您一声山羊爷爷。”
陆乔天开着玩笑，深邃的鹰眸里多了一抹柔和。
祁文山佯装不高兴，皱皱眉头：“没大没小！”
转身，见到陆临渊和余潇潇，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陆乔天走过去，自然挽住她的腰。
嘘寒问暖：“没事？”
余潇潇抬起眸，对上那双深沉如潭的眸子，倒影她小小的影子。
祁文山想插进去和自己的干孙女说话，当年就认了余潇潇为自己干孙女。
“乔天啊，人家潇潇站在这里，好好的，那有什么事儿，赶紧的，放开她，让我好好叙叙旧，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好好去看看你们，实在是有亏欠……”
祁文山的话一旦多起来，宛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陆乔天听得耳朵起茧：“祁叔，今天你的话似乎和多。”
一个白眼立马抛来：“你小子，我和你媳妇儿多说几句话就不行了，瞧你那德行……”
陆乔天：“……”
蔚薇薇坐在咖啡座，不紧不慢喝着咖啡。
她捏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文件袋。
最后陆临渊耐不住一个人坐着，看他们三个人谈得很是高兴，也加入了谈话。
四个人的气氛，无比融洽，就像是一家人团聚一样。
蔚薇薇看得眼睛疼，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来的不是时候。
“爷爷，祁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陪你们，抱歉。”
两人点点头，算是默许。
*
蔚薇薇回到酒店的包厢，气得将手中的包，往地上一砸，却没能减轻她心里怨气的一分一毫。原本是等着看余潇潇的好戏，现在，倒好，她成了人家一家团聚相认的观众。
垂眸，包里手机一亮。
“喂？什么事。”
景凌云一手插在兜里，眉眼一挑，视线落在窗外，紧紧盯在那个嫣然一笑的女人侧脸上。
琉璃目里面闪过一抹精光，戏谑开口：“怎么，听着口气，是谁惹了我们家蔚大小姐？”
轻挑的语气，蔚薇薇此刻没心情和他调QING。
“有事说事！”
蔚薇薇心情极度不好。
“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景凌云嘴角勾着肆意的坏笑。
电话那段，一时间的静谧。
随后传来蔚薇薇俨然已经恢复平常的声音。
“你在哪儿，我来拿东西。”
“这么着急？不再等等？陆大少和她的小娇妻，新婚燕尔的，你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景凌云却不想这么快就把手中的筹码，交给蔚薇薇。
“说吧，你想要什么。”
电话那端，景凌云低低一笑：“果然蔚小姐，很聪明，我要的很简单……”
景凌云落在那个女人的视线更灼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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