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眼看黑熊血尸就要扑到我身上，我几乎都已经能闻到它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儿。我不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却突然发现，周遭的景物竟是大变样。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现在我还是在刚刚的那个溶洞里，但却不是在地下湖泊旁边，而是已经距离湖泊很远，身旁一根氚气灯管，正散发着暖暖的白光。
我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也不知道是被地下河水泡湿没有干，还是刚刚被自己的冷汗浸湿的。
我坐在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还在不住地往外冒。刚刚梦里那头黑熊血尸的身影，一直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赵敏坐在旁边，见我这么大动静，连忙靠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我，柔声道：“你没事吧？怎么了，做恶梦了？感觉身体怎么样，烧有没有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端起一只碗，满满一碗清水，递给我，道：“你喝点水吧，刚刚流了那么多汗，要补充一下水分。放心吧，这水用消毒药片消过毒了，可以喝的。”
“嗯。”
我点点头，接过碗，却发现这碗十分沉重，竟是用整块的黑石削切而成的，看棱角上的切痕，却是十分新，想必这应该是赵敏刚刚才做出来的劳动成果，估计费了不少力气。
其实要喝水，去湖边掬一捧就可以了，赵敏做这个石碗，还是照顾我身体抱恙，行动不便。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笑了笑，说道：“谢谢。”
赵敏也笑了笑，神情温婉，没有说话。
我捧起石碗，喝了一口，发现这地下河水口感甘甜，倒是颇为好喝。冰冷的河水下肚，一股清凉之气直达五脏六腑，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加之我刚刚在梦里，也不知流了多少汗，这时候确实有些口渴，便“咕咚咕咚”的，将一大碗水，都喝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还要不要了？”赵敏关切问道。
“不用了。”我笑着摇摇头，一碗水下肚，感觉确实好了些，但脑袋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嗯，是退烧了。”赵敏把手伸了过来，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点点头道，“我身上也没带什么药，就喂你吃了一片退烧片和一片阿司匹林，没法子，现在条件不允许，你坚持一下吧。”
“嗯。”
我点点头，看着赵敏关切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些疑惑，之前看到她轻蔑和不屑的神情，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发高烧时的错觉。说实话，我现在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几乎都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
只是我身体也算是健硕，怎么可能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就发了这么严重的高烧？难道是之前救二龙时候失血过多，导致抵抗力下降了？这么说起来，我确实觉得现在有些虚弱无力，手脚上都没什么力气。
我在大石板上坐了一会儿，状态终于恢复了些，脑袋也勉强能运转开了，便随口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其实也就一个多小时吧，”赵敏柔声道，突然，她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开口道，“那个……我没有找到王凯旋的尸体。”
没有找到胖子的尸体！难道他还没有死！？
听赵敏这么说，我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胖子是京派的摸金高手，想必不会没有保命的手段，既然找不到他的尸体，那就就不能断定他一定遇难了。
“而且……”赵敏又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你那口合金箱子，也不见了。”
“什么！？”
赵敏这句话，却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什么叫不见了？之前我不小心脱手，合金箱子先我一步掉落下来，那时候涡轮机还没有减速，但以RIMOWA合金箱的强度，是绝对不可能被涡轮扇叶绞坏的。合金箱子应该也掉落在了这附近，但赵敏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望向那片湖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合金箱子应该是掉落在这片小湖里了，会不会现在就沉在湖底某处呢？
赵敏看出来我的意思，颇有些沮丧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下去看过了，浅滩上什么都没有，但湖底深处又太深，我潜不下去，所以……”
“唉，天意，没事，应该就是掉进湖底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以来，这口合金箱子都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这时候沉在湖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这时候也感觉不到合金箱子独有的阴冷味道，估计是距离我足够远了，想到这儿，我心中反倒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你不是说，那是你全部的家当吗？”赵敏追问道，看着她天真的模样，我突然有些想笑。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行了。”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但心头却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片地下湖，真的深不可触底吗？合金箱子，真的不见了吗？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赵敏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坐在我身边照顾我？她是不是在骗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的事情了吧……
突然，我又想起了在陆无命营地里分别时，殷素对我说的那句话：“千万不要相信赵敏。”
可看着赵敏的眼神和神态，难道连关切，都做得了假么？
我在老北京的古玩市场里混迹多年，三教九流的人接触的也不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也见得多了。只是在那里，被人骗了，最多不过损失点黄白之物，但是现在，如果被骗了，搭进去的，恐怕就是我自家的性命了吧。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我还能相信谁？
想到这些，我的大脑又是一团浆糊。我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争执着，一个说，赵敏是关心你的，你要相信她，她是个好人。另外一个说，你被她骗得还不够惨吗，你怎么还能相信她，她对你说过的哪句话是真的？就连殷素都说了，不能相信赵敏啊！
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会说，殷素是谁，你又凭什么相信她呢？
“呃啊！！！”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又忍不住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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