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害怕，他都习惯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可是你呢，你能替他死吗，在阿三身边的女人，都活的不久。”
沈染的手瑟缩了一下，抿了抿唇角，没说话。
司老夫人没有明说，但旁敲侧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不懂老夫人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订婚在即，司老夫人坐不住，知道司慕霆的根本劝说不动，所以这才来恐吓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
毕竟司太太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染丫头。”
老夫人叫得亲切，笑得慈眉善目，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林清瑶改嫁吗？”
沈染摇摇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其实多少听过一些传言，林清瑶那么年轻，而司慕霆又不过二十六的年纪……
这个司家小夫人年纪轻轻守寡这么多年，又一直不改嫁，待在司家久了，风言风语自然而然就出来。
看沈染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司老夫人轻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又能干，盛世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如今蒸蒸日上，我很欣慰。”
她只觉得司老夫人的夸奖让她脊梁骨都僵硬起来。
“阿三的性子，想必你也知道，那孩子，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司老夫人话锋一转，不过依旧慈眸善睐。
“可偏偏对林清瑶那般另眼相看，你说，他既然这么看重她，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她出嫁？”
司老夫人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沈染的脸上。
沈染没有回答，手却暗自攥紧了些。
司老夫人的意思，她又不是不明白。
可是……什么都不能说。
老夫人何等精明，一眼就瞧出她的变化，“许是身世的缘故，他从小冷清寡欲惯了，清瑶呢是个好孩子，我非常喜欢，踏实，安静，又没有野心，任劳任怨的在我们司家这么多年。”
司老夫人的语气几不可察的染上了几分凉意。
“可就是因为传出来了点流言蜚语，哪怕不是她的过失，她也不过是冤枉，被人任意揣测，即便如此，流言既然起了，司家便容不下她，阿三……也是。”
沈染目光微垂。
老夫人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抿了口。
“不管是人还是物件儿，自以为对他重要的，其实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
司老夫人缓缓说道，将茶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瓷质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仿佛暮鼓晨钟，让沈染的心神剧烈震动。
看她这副模样，司老夫人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哦，对了，有件事情我猜你还不知道吧？”
沈染抬眸，就听她继续道，“在一年前，阿三也深爱过一个女孩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听说爱得不浅，不过你的命要比她幸运一些，至少活到现在，能谈婚论嫁了。”
司老夫人的语气淡淡，在她眼里，生死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沈染吞咽一口唾沫，纵然心中惊悚万分，依旧要故作镇静。
“你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死的吗？”司老夫人的目光移到她脸上。
沈染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司慕霆在她之前，的确深爱过其他的女孩子，而那个被他爱的女孩子，死了？
这两件事情，仿佛两根锐利的长刺，横亘在她的心里，有些刺痛。
“那女孩，是阿三亲自解决的。”老夫人轻叹了一些，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你看他就是这样，就算再喜欢的，再爱的，最后都毫不犹豫的轻易割舍。”
“染丫头，不让你和阿三在一起，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司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话，让沈染怔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慕霆之前深爱的女孩，是他……自己亲手杀掉的？
之前她的确听陆珊说漏嘴过，说司慕霆深爱过一个女人，甚至到了同居的地步，难舍难分。
只是司慕霆真的……杀了她？
而且还是亲手？
沈染想不明白，但很快就收敛好情绪。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被老人家带偏了想法和态度。
“老夫人难道不想三爷成家立业吗？”沈染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当然希望，司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好继承司氏百年家业，将司氏更加发展壮大。”
老夫人依旧笑得慈祥，顿了顿，“只不过……”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她，“会生孩子的女人很多，可是，我们司家的子嗣，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女人都有资格生的，至少现如今，那个死去的女孩不配，你也是，都还不配。”
她虽说着这种话，可没有蔑视的态度，就像话家常。
沈染却沉默了，她目前的身份，确实不配。
司太太的位置，是帝都多少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竞相争夺的宝座。
那样的权贵，多少人都想攀附。
不过……
沈染的眸子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波澜。
那个女孩的事情，她要听司慕霆亲自解释。
她是否死了，怎么死的，绝不是司老夫人在她面前轻飘飘的几句说辞，就让她的心里，给男人判的罪名。
爱情里双方需要对彼此有完全的信任，绝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够挑破离间的。
沈染整理好情绪，轻轻浅笑，看了眼时间。
“多谢老夫人提点，公司里还有点事，需要我亲自处理，抱歉不能陪您太久。”
老夫人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笑着回道，“挺好的，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我听说，阿三那孩子，把沈氏集团当成聘礼送给你了？”
沈染微愣，她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被老夫人知道。
沈染淡笑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老夫人起身，两名保镖立马搀扶了上去。
“他给你也不奇怪，毕竟清瑶昨天出嫁的时候，阿三还送了她百分之五的上渊集团股份，至于那个死去的女孩子，他也给了一份大礼，既然他给了你沈氏，你就安心收着吧！”
沈染轻轻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司家的老夫人。
一个女人能够掌管司家这么多年，拿捏人心的功力，竟然这般深厚。
不过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牵动着她的情绪，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送走老夫人之后，沈染瘫软在沙发上，脸色也终于垮塌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回想她那些看似语重心长却包含威胁的话，根本没有心思去公司上班了。
……
司氏财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身体畏惧的匍匐着，瑟瑟发抖。
司慕霆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姿态矜贵。
只是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冷气压，带着隐隐的杀气，如同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项目，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男人薄唇轻启，眸子中冰凉一片。
那人的身子伏得更低，恐惧铺天盖地般侵蚀而来，一脸慌张却故作镇定的脸上，已经冷汗津津。
“三爷，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完全不知情，我真的不知……啊！”
还未等他说完，只听一声惨叫。
他的一根手指和手掌已经完全分离，血顿时喷了出来。
清闲掏出手帕，满擦拭着刀刃上染的血迹，面容冷漠。
“还是招了吧，你的命不够扛。”
地上那人更加害怕，浑身抖如糠筛，牙根紧咬，忍着痛意，和心里的矛盾煎熬。
好在办公室的隔音很好，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我最后问一遍，是谁。”
司慕霆垂眸，阴冷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面色又沉了几分。
“三爷，我……”地上那人几乎疼晕过去，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原本守在门口的助手就被人一把扔了进来，一直滚到了司慕霆的脚下。
鼻青脸肿，差点昏过去。
司慕霆墨眸微眯，抬眸，便看到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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