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权叔，我们先走了。”古天辰对两人点点头，然后转身道：“陈锦秋，我们走吧。”
三个人转眼便没了影，剩下古雷焱和梁永权两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地下室“焱，你看怎样？还满意这个结局吗？”梁永权问道。
“小奕他欠缺了一种觉悟－杀人的觉悟。”古雷焱说道：“大概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那个刘君瑜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青龙堂。”
陈锦秋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不单只他的心被骗了，连人也给拐了。重点是，他还被拐到了从前的死对头那儿去了。从前的死对头现在做了他的顶头上司，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之下，即使他想反悔也做不到了。这下子他是彻底地离不开古天辰的手掌心了，陈锦秋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这是要干啥去呢？”陈锦秋一边跳上公共巴士，一边问道。“刺探军情。”“那个廖国豪不就是你们青龙堂的十香主之一吗？你还刺探什么军情？”
古天辰跑到巴士的上层，找了一个车尾的位置坐下来，看了看四周没一个人才转过头说道：“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当了十年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即使是同一个社团里面的人也会有分歧吗？廖国豪就是其中一个。”
“那…那个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陈锦秋问道，他坐了在古天辰的旁边。
“十多年前，青龙堂跟红尘会的斗争使红尘会几近覆灭，只是我爸不忍看着更多无辜的人被牵连在内，所以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一举歼灭红尘会的大好机会，转移努力维紧着青龙堂跟红尘会之间的和平。但是廖国豪却不认同我爸的做法，他认为如果早在十几年前把红尘会灭掉，那现在就不会留下这个逐渐强大的敌人。”古天辰解释道：“在青龙堂里面，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只他一个。你加入红尘那麼久，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很少。再怎麼说这件事都是红尘会自己惹的麻烦，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会长一直视这个为禁忌，不许任何人提起，否则就要接受惩罚。上代老大被你爸亲手干掉，也许会长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古天辰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陈锦秋继续道：“经你一解释，我也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廖国豪的堂口了，这个人肯定是你登上堂主之位的其中一块绊脚石。头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剷除这个人的。”
古天辰听到陈锦秋对他作出承诺很是高兴，却也不忘提醒道：“那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解决的。那个人是上代堂主的追随者，也算是半个叔父，而且他的手下多不胜数。还有，你可以换过另一个称呼吗？”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头儿”这个词语称呼他，不禁有点不习惯。
“那就叫老大。”陈锦秋说道，他这辈子是跟定古天辰的了，这些称呼当然不可以缺少。
古天辰听到“老大”这两个字，想起阿三和老黄以前也是这样称呼他，不由得感慨起来。陈锦秋看见古天辰没有反应，自以为对方同意了他这种叫法，于是他决定了以后就这样称呼了。
“陈锦秋，你想我以后要怎样称呼你？”古天辰的语气很温柔，他实在很怀念从前的日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失而复得”？
原来冥冥中，上帝早有安排。虽然一场大火夺去了他两个朋友的生命，但是现在上帝怜悯他，又赐给他另一个忠实的追随者。对古天辰而言，这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车子拐了个弯转入直路，古天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四周的楼房、树木飞快地倒退着，天空很蓝，白云好像对他微笑。他打开车窗，一阵凉风吹过面颊，好不舒服。一时之间，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竟然重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以前，我的头儿都叫我‘死仔包’。”陈锦秋毫不忌讳地道。“说什么呢你？”古天辰回过神来，笑骂道。他的年纪比陈锦秋小十多年，有什么可能叫人家做“死仔包”？
陈锦秋提议道：“这样吧，你不如叫我做锦明好了。那是我老爸在我小时候给我改的另一个名字。”古天辰回应道：“这还好。锦…锦明，我希望你待会看见廖国豪之后，仔细留意他的行为举止、谈吐，尽量把他的强项和弱点找出来。”
平淡而又没趣的日子总过得特别慢。数日之后的古天辰终于想起，既然老爸已经实践了他的承诺，由自己处置刘君瑜，亦意味着他也是时候要开始覆行自己的承诺，剷除青龙堂其中三个香主。他也很清楚这种事急不来，但是愈早行动对他反而愈有利。
根据老爸给他的情报，这个廖国豪是最具威胁性，但又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对象。这种说法很矛盾，但偏偏又是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这个廖国豪的手下在十香主之中是最多的，所以威胁性也最高。但是廖国豪的人其实不太聪明，那些投靠他的人都只是因为他为人粗鲁、豪爽。简单来说，那个人只是一个老粗。只要略施手段，使他们自己内鬨，那一切也易办了。
当然，要怎样令他们内鬨就要古天辰慢慢去想了。
林欣欣曾经私下向他提到廖国豪这个人，但说话的神色却很值得玩味。古天辰猜测廖国豪背后应该是有人煽动，否则那大字也不识多个的老粗绝不会想到叛变。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古天辰则认为那个人是郑兴。
跟陈锦秋讨论了好一会儿，他也认为古天辰的猜测正确。郑兴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要数青龙堂里面谁人最擅长阴谋诡计，郑兴一定榜上有名。
这个时候，车子拐入了位处于油麻地的巴士总站。两人下了车，向着廖国豪的“家”，一个地下赌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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