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莜气定神闲地喝完了一瓶红酒,手伸向另一瓶,这时,梁老板冲他的秘书递去一个眼神。
“许小姐,我来吧!”
这名秘书小姐也是手脚麻利之人,抢过许言莜的高脚杯,便为她斟上了满满的白酒。
李亮的眉头越拧越紧,心里有些烦躁。
明摆着呢,这位梁老板就是想灌醉许姐,趁机行不轨之事。
李亮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弱鸡身板,自嘲地笑了笑。
许言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帮着自家老板作孽的那小胖脸女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慢悠悠地咂了一口白酒。
不得不说,这酒啊,唯一的优点就是够贵!
远远比不上阮锦华费心费力酿出来的人间琼浆!
当包厢墙壁上挂着的北欧风吊钟时针缓缓地滑过七格半,梁老板钦点的六瓶酒,终于只剩下许言莜酒杯中的那最后一口。
李亮眼里起先的担忧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亮晶晶的崇拜之色。
许言莜晃着高脚杯,稳稳地站了起来,扬起修长如天鹅颈的脖子,一饮而尽。
白皙清净的脸上一双水光氤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梁老板,许言莜巧笑倩兮,“梁老板,酒我喝光了!那么,小许我就回去等您的召唤了。”
坐在梁老板身旁的秘书垂下眼睛,大气不敢出。
看不出来,这个身板纤瘦的女孩竟然是个酒君子,闷声干大事的人才!
六瓶酒,她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仅慢悠悠地全喝光了,而且毫无醉意。
梁老板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心,咬牙道,“我梁某自然说话算数。”呵,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绝对不能放过她!
“多谢梁老板!今晚招待不周,还请梁老板多多见谅!”许言莜笑得那叫一个乖巧。
梁老板的秘书幽幽地瞄了许言莜几眼,越发觉得她大概专门去四川学过变脸大法。
结账离开。
许言莜陪着神色不愉的梁老板走出酒店,暗搓搓地冲跟在她身后的李亮比了一个“yes”的手势。
李亮发现了,愣了一秒,抿起的嘴唇,弯起向上的弧度。
等泊车小弟将梁老板的车开过来,他上了车,许言莜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梁老板,路上小心,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哦!”
目送车子扬尘而去,许言莜深深地弯下了腰,捧着自己的肚子,就往回跑。
速度快得李亮目瞪口呆。
“许,许姐!您怎么了!”
“尿急!!”
跟着拔足狂奔的李亮:“……”
五分钟后,许言莜甩着胳膊,迈着大步子,晃出酒店大厅,四下张望了一圈,才看到站在盆栽旁边,存在感稀薄的李亮,不由一阵无语。
“许姐,您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许言莜抬腕看了下手表显示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回去?”
李亮的脸噌地红了,垂着脑袋,摸着鼻子,“我先送许姐回去,再自己打车回家。”
许言莜继续无语。
“我知道许姐很厉害,但送女孩回家,是男孩子应该做的。”
许言莜绕着细胳膊细腿的李亮走了一圈,“然后,遇到色大叔,你负责帮我喊救命?”
李亮:“……”
“行了哈!你老姐我现在困得要死,恨不得抱着树睡觉!咱们啊,就此分手,各找各妈!”
许言莜打着呵欠,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往前走。
没走几步,她感觉自己走不动了。
奇怪地回头,低头瞅着李亮揪着她大衣下摆的手。
长得瘦了吧唧,清秀腼腆,这手倒是挺漂亮的,修长白净。
许言莜终于正视了一眼李亮身上穿的衣服品牌。
呵,好家伙!
一个市场部实习生都能穿得起范哲思了。
许言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个李亮并不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没出息”,难道她今早的那些猜测都是错的?!
其实让李亮来策划部帮忙,并不是市场部部长的意思,背后的授意者——另有其人?
“我,我知道许姐很厉害,是那种徒手打老虎的女王!但,要是遇见色狼,我可以负责抱住他的腿!”
面无表情看着李亮发神经的许言莜:“……”她早晨的猜想并没有错!这个李亮就是市场部部长眼里,没有一点用处的蠢蛋!
“行吧行吧,你爱咋地咋地吧!”
李亮笑着点了点头,见好就收,收回自己的手,悄咪咪地跟着许言莜。
将近九点的城市,路灯昏黄,车如流水,安安静静地走在马路上,许言莜展开手臂,拥抱迎面而来的冷峭寒风。
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受到了禅的境界。
唔,怪不得古话这样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二十出头的少年李亮呆呆地看着前头踩着马路牙子,走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能乘风远去的许言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房。
感觉这一刻的许姐好可爱哦!
不,每一面都让自己好喜欢。
不过,听说许姐和安公子之间不清不楚的!
“李亮,唱首歌给我听吧!”
李亮挠了挠头,清秀的面庞浮现害羞的笑容,小声咕哝,“许姐,你想听什么歌啊?我要是会,就唱给你听!”
“就唱和你同名的那个歌手唱的《愿得一人心》好了!”
李亮愣了愣,“可是那个歌手不叫李亮,人家叫李行亮啊!”
许言莜:“……”
跳下马路牙子,许言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李亮。
突然之间,空气结了冰。
李亮心里发怵,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我,我给你唱还不行吗?”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
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
隐形的稻草人守护我的天真
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
……
消失的那个人回不去的青春
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完认真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许言莜双手抄着大衣兜,眯着眼睛,注视疾驰而去的车辆。
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的歌声仿佛森林里的一条小溪,过于干净和清澈,反而唱不出这歌里的唏嘘和那缕时有时无,袅袅缠绕的怅惘。
可,为什么她听着如此天真的歌声,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许言莜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然后,她反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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