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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斥天曲 > 第四十六章:他会强过所有人
 
  季思安此时的情况很惨...

  在这种实力差距之下,不论他的任何取巧的进攻手段,都无法给对方造成像之前那样的损伤。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取巧的招式多半都如同是棋盘上的弃子飞刀。

  如果对方没有看破,则可以弃子争先,运子得当,几步之后便可以一击取胜。

  但相反的,如果这弃子飞刀被对方看破了,则有时需要白白丢失一子,还赚不到任何好处。

  但现在的季思安面临的,却不止是丢子那么简单。

  此时他光是被对方打倒在地的次数,就已经足足有十七次之多...

  “放弃吧,没用的,你再站起来多少次,也赢不了的...”

  季思安的脑海之中,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此时那声音已经显得有些麻木了...

  “哪有这种只会打击自己的内心独白嘛...”听到那声音之后,季思安在心中想到,想完之后,又再一次站了起来...

  “打得赢打不赢,得打过了才知道。我还能站起来,就还不一定....如果看到差距就却步的话,我早就已经停下来了...”

  当季思安第二十六次倒下时,他听着周围和脑海中那些劝他别挣扎的声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身来....

  “再来....”

  此时的季思安,身上已经多了许多道明显的淤青,甚至膝盖侧面,已经有点红肿,所以站起身的时候,甚至酿跄了好几下。

  “可是你小子靠什么赢他?在这种差距下,你拿什么赢别人?”那声音再次传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还能站起来,就说明我还能接着打....”

  在季思安第三十八次倒地之后,那个声音又说道:“但即便这样你又能如何?你们和他们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罢了...”

  听到这声音之后,季思安只是笑了笑,心中喃喃自语道:“早就习惯了,从小别人很轻松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可能要付出两三倍的努力可能都不如别人的好,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两倍不行就五倍,五倍不行就十倍,如果十倍还不行,那就把命也算上。我不信我永远也赶不上....”

  “再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季思安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此时身上多处伤痕开始有了淤血,甚至刚才被谢云飞一拳击中肝脏部位,此时各种剧烈的疼痛不断地冲击他的肉体...

  在那之后,季思安脑海之中便不再有任何声音,场下也如同噤声了一般,整个新生会场,似乎都停了下来,其他擂台也鲜有人再上去,所有人都站在台下,看着季思安那处的战况...

  整个擂台区只剩下一个倔强又气息极度不稳定的声音,不停地说着...

  “再来...”

  “再来....”

  “再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此时的季思安早已经没有什么声东击西之类的把戏了,有的只有拳拳到肉的正面硬刚,用自己的皮肉,去对抗对方的“铠甲”。

  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季思安不停地倒下,又不停地站起来,有的女学员甚至都用手捂住了嘴巴,不忍再看下去...

  而当季思安第六十一次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这一日在橘黄色的斜阳之中,有一个少年,倒地又起身,复又倒地,复又起身,有好事者略带着戏谑,统计了季思安倒地的次数....

  直到斜阳落尽,季思安总共被击倒七十七次,又起身七十七次,虽然遍体凌伤,但始终昂着一颗脑袋....

  而场上的情景,在季思安第七十八次倒地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这一次,当季思安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谢云飞的心中已经有些失衡了,从一开始的不屑,变为认真,然后又由认真变成了不耐,尤其是季思安一次次不肯认输,一次次站起来的时候,看着台下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不知为何,谢云飞心中竟然没有了之前的平和冷静,反而开始变得有些难堪起来...

  所以这一次,当季思安再次被他打倒在地之后,谢云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季思安,而是直接对着还没起身的季思安头部便一脚横扫,直接将准备再次爬起来的季思安再次重重地扫倒回地面...

  而这一下攻势极为猛烈,虽然谢云飞还是留有余地地收回了风罗之力,但这一脚直接扫在了季思安的太阳穴上,而且是季思安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季思安差点便失去了意识...

  “小子,你再这么倔下去,有可能会打出无法挽回的内伤的...认输吧,按你说的,等下次努力点赶上了再找回场子就是了。”此时季思安脑海中的语气已然发生了些变化...

  “现在认输了,就永远也赶不回来了....”

  在所有人都觉得谢云飞这一脚要结束战斗的时候,季思安再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手掌轻轻抹去嘴角流下的鲜血...

  “再来....”

  只是这一次,季思安的心中涌出了一股怒意,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

  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不再用任何虚晃的动作,只是直直地朝着谢云飞直冲而去...

  季思安这一拳应该是倾尽身上所有剩余的力量,就如同是一只野兽,在生命最后的阶段,所爆发出来的那股惊人力量...

  十米...

  八米...

  五米...

  两米...

  “嘭”

  两个拳头直面相交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听得场下的学员一阵牙酸。

  用普通的拳头,对抗覆盖了风罗之力的拳头,结果可想而知,季思安的此时的右手,早已满是鲜血...

  而因为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季思安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不疼吗?”此刻,包括季予初在内的所有女学员,全都皱着眉,用手握拳放在嘴巴前面...

  而比起女学员的不忍直视,男学员除了惊讶之外,有几个似乎是被季思安这一拳的血性给震撼到了...

  而此时,季滦河看到这景象,先是一愣,然后都只是不屑地一笑,摇着头道:“以卵击石...”

  但下一刻,在众人讶异地目光中,这以卵击石的一拳,竟然第一次,将谢云飞的拳头给击退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谢云飞,此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季思安在这一拳将谢云飞的拳头击退之后,由于重心不稳,一个趔趄,竟然直接从那擂台之上摔了下去...

  这一刻,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全部消失。

  这也意味着,季思安的这第一次擂台挑战,以惨败收尾...

  .......

  之后,在无数孩子或鄙夷,或揶揄,或不屑,或同情的目光中。

  季思安被两个身上各自挂着一柄木剑的少年扶了起来,然后那两人中那个略微矮一些的那个少年,将他背在了身后...

  场下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有学员开始像往常一般,用着轻佻或者调侃的语气,议论着此时已然遍体凌伤的季思安...

  听着身后再次响起的各种或嘻笑,或讽刺,或揶揄的声音,季厄尔和背着季思安的白即肖慢慢走出擂台区...

  只是这一次,这些声音比以前,明显要小上太多太多....

  此时季厄尔看了一眼此时腰间的木剑,不由得想起今天那名铁匠铺的老板对他和白即肖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话...

  “你们两个就是那小子的哥哥吧,这小子每天都来我们这帮忙,手脚也勤快,嘴巴也甜,脑子也机灵,即便不算他每天跑前跑后帮的忙,就说他来了之后,我手下这群大老爷们打铁都比以前有意思不少...

  所以我和我那些手下本来寻思着给他弄把小铁剑玩玩,结果他说他暂时用不到,死活也不要。可你说我们这就一打铁铸剑的,也送不出什么别的东西。前段时间我听我一个手下和他聊天的时候,问起他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鬼地方帮忙。

  然后他就提起说他有两个对他很好的哥哥,哦,应该就是你们了,他说这擂台赛就要开始了。

  他听说你们这一届其他学员都有武器了,要是你们没有的话,怕你们会吃亏。

  所以本来想着学上一段时间,可以来得及给你们两个一人弄一把剑,结果没想到铸剑那么难,他也一直没弄成,这段时间他可是急的不行。

  所以听完以后,我们几个就先弄了这两柄木剑,毕竟这里还是有那么点规矩的,如果贸贸然送你们正规的兵器的话,都挺麻烦。不过你们别看这是木剑,但除了韧度差一点,硬度不比一般铁剑差.....”

  ......

  而就在此时,听着身后那些揶揄讽刺的声音,季思安那细弱蚊蝇的声音从白即肖背上传了出来:“白大哥,厄尔大哥,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

  听到这话之后,今天很反常一句话也没说的白即肖身形一顿,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此时只是很认真地开口道:“怎么会...”

  而在听完季思安这句话之后,向来冷静甚至到古板地步的季厄尔停下了身形,感受着身后那些对白即肖背后那孩子的指指点点,怪笑以及嘲讽。

  季厄尔突然转身,语气平淡地开口道:“他叫季思安。我想你们都会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有那么一天...他会强过你们,所有人.....”

  那声音显得古井不波,也并不大声,但偏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那声音不像是叙述一件事,而更像是跟他们陈述一个道理,一个不容置疑的道理...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孩子此时皆是一愣,看着那个虽然不高大,但不知为何却给他们一股无形压迫感的少年背影,竟然全场都没有人发出一个声音...

  但在他们走远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笑了出来,然后有人跟着笑出了声,再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笑了起来,笑的很夸张,笑的很用力,笑的肆无忌惮...

  只是在那些笑声之中,谢云飞却紧紧抿着嘴唇,他此时用力将那只此刻正不停颤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以免让他人看出来。

  看着季思安被人背着远去的背影,他的脑子里,此时不停地回想着方才,那个倒下了不知道多少次,又站起来不知道多少次的季思安的眼神...

  而他在战斗结束前那无端愤怒的根源,便是因为季思安的眼神...

  那个即便到最后,都充满着对胜利无限渴望的眼神,甚至通过那双眼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季思安心中那坚定的信念....

  即便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却仍旧没有放弃的信念...

  也是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所没有的信念...

  .................

  背后的笑声很大,盖住了绝大部分的声音,但有一个声音季厄尔和白即肖却听得很清楚,那是季思安的声音,他此时浑身是伤,很是虚弱。

  但在听到季厄尔的话之后,他将抵着白即肖背部的脑袋用力地抬了起来,然后语气坚定却十分微弱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可能是因为这几日不停地消耗着自身体能以及精神的极限,季思安的小脑袋又贴在了白即肖的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在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季思安那满是鲜血的手上,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红色气体,缓缓地顺着季思安的伤口,流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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