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要走，有人开口：“拿过来吧。”
顾北城缓缓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抬手看表，已经傍晚七点。飞行时间长达10小时。
林萧睡了大概有五个多小时了。目前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顾北城不耐的问随行医生：“嗜睡是不是一种病？”
随行医生是一位黄发碧眼的美国人，他闻言绅士一笑，接着认真打量林萧，“这位小姐眼下乌青，明显是平常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先生。”
所以她不是嗜睡，只是在补眠。
顾北城不置可否，喝了一口黑咖啡提神。
“先生。”医生又转过头来，“另外您的胳膊需不需要按摩，它已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受压迫长达五个小时了。很有血液不通导致受损麻痹的风险。”
“不需要。”顾北城说，“不要再说话了。”
医生转回头不再出声。
林萧醒来时，感觉自己在睡梦中被瞬移到了加州。
加州的空气湿润，即便是夏日，三面环水的旧金山的夜晚，气温也才不到10摄氏度。
冷意夹杂着湿气透过裸露的皮肤沁入骨头，刚睡醒的林萧打了个狼狈的冷颤，两手环抱着自己来护住身上岌岌可危的温度。
她很想把飞机上的毯子拿下来。
但只限于想，她没敢做。太逾矩了，在顾北城身边，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
况且这人来人往，披着毯子走路不好看。顾北城肯定会嫌恶。
她正思索着，手被人牵住了。
顾北城的声音有点讶异：“冷？”
她看着他的长衣长裤，没说话，只投以羡慕的眼神。
顾北城处理工作往返气候差异巨大的城市已经习惯，况且他爱健身，足够抵抗寒冷。所以下飞机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但林萧的手犹如堕到冰窟。
“娇弱。”顾北城嘲讽了一句，又说，“怎么不出声说？”
林萧沉默了一会儿说：“上了车就好。”
可是出停机坪还有一些路程。
林萧咬牙，想走的快一些。
顾北城抓住了她胳膊，语气更加不耐烦了，“站着别动，想冻死在旧金山吗？”
林萧一愣，远处穿黑衣服的男人送过来一件黑色外套，显然一件男款。
男人略带歉意的说：“未经允许，我们没有打开林小姐的私人行李箱。”
顾北城接过外套，往林萧怀里一塞：“穿上。”
……
林萧睡得很足，穿着顾北城的外套，坐在车内看旧金山流连而过的夜景。
窗外在下雨，玻璃渐渐模糊了。
上面有热气凝固结成的白雾，林萧擦了擦，在上面画了个老土的心形。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自拍了一张。
她习惯性的拿给旁边的人看，“怎么样？”
顾北城瞥了一眼，没发表意见。
林萧这才反应过来，顾北城恐怕只会觉得这种事无聊。
但是出来玩嘛，就是在慢节奏的无聊中才能休息。
林萧厚脸皮，自言自语：“真是个美人啊……”
“没化妆都这么好看，”林萧抹了抹自己的脸，“这吹弹可破的皮肤，简直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顾北城怀疑她幻想自己进了武侠小说。
林萧认真严肃的说：“顾先生您知道吗，现代太阳紫外线和电子产品的辐射对女性来说都是毒——”
顾北城无言以对。
林萧还要继续，前面的司机突然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把她打断了。
“到了先生。”
林萧戛然而止自言自语，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预备下车。
然而车子仍在继续匀速形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外面的世界是陌生的，人也是陌生的。除了顾北城。
林萧问顾北城：“不是已经到了吗？”
顾北城说：“嗯。”
“那怎么不停车？”林萧说。
顾北城没说话，显然懒得解释。
车子终于徐徐停下，在一件白色独栋房子门口前。
夜里黑，但路灯通明，四周除了虫鸣别无其他声响，在这寂静里，林萧又想：怎么没有别的人家呢？
金发司机开了门，回到车中将车调头，离开了这里。
林萧站在台阶下看着车子远去的尾灯。
那车子开的比来时快的很多，像是在凌晨的没有人的夜晚才能肆意飙车。
没有人没有人……
林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从十几分钟前就说已经到了的。
因为这里是一座占地面积不详的庄园。
车子驰骋而过的长街，也属于庄园内部。
顾家的财富，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顾北城站在门口看她：“愣着干什么？”
林萧收拾好“刘姥姥”般的紧张心情，赶忙进了房子。
顾北城先去洗了澡。
房子里有两个菲佣正在忙前忙后。
林萧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的问其中一位菲佣：“我可以上去看一下房间吗？”
菲佣露出洁白的牙齿，柔声说：“当然可以，小姐，您请便。”
林萧点点头，起身要往楼上走，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
她怀揣着八卦的心低声问菲佣：“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可以不答。”
菲佣惶恐：“只要我知道的，小姐，都可以告诉您。”
“顾先生。”林萧指了指楼上，“有没有带其他女人来过这儿。”
这里的装修风格是典型的美式风格。但关于顾煜轩的物品一无所有。
这里没有家的样子，但是能出售阔绰的购置一栋庄园，想必不仅是用来供出差时暂住。
这么好的地方，常年空着实在浪费。
金屋藏娇才符合才子佳人的想象。
说不定顾煜轩的妈妈，就是以前这里的长住客。
菲佣果断摇了摇头。
意料之外，林萧紧盯着她，重复：“真的？”
菲佣咬着唇点点头。
林萧笑了，笑的温和无害，很是亲切，“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透露出去。也不会生气。”
“那个——是的。”菲佣终于承认说，“但我没有见过。”
她指了指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另一个菲佣，“卡西告诉过我，也是一个中国女孩，笑起来很可爱。”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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