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阵阵抽泣声，绮烟打开了房门，正好看向跪在大门口的两人。
“小汐。”
上方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叶汐抬起头，看向身体透明的男子。
“阿，阿宸...”
男子蹲了下来，摸过叶汐的头顶：“我是你师傅。”
诸尧看着男子，隆重的磕响一个头：“天尊。”
“师傅...”
叶汐想扑过去抱住男子，却不慎扑空，落在地面。
“我现在，又没有回归原体，只是一个魂魄而已。”
叶汐咬了咬牙，站起了身。
“跟我回狐族，好不好？地底，听说很可怕...”
“既然我已死，去地底历劫，本就是我的宿命。”
“天尊，你...”
“阿泽...”
很轻的一声呼唤，诸尧却回过了神。
“绮...烟儿，你怎么出来了？”
绮烟有些愣愣地看了看叶汐那边，“你们在，跟谁说话？”
“我...”
“诸尧。”
听到一如既往清淡的声音，诸尧立马回过了头。
“诸尧，你且留在凡间，不用跟...”
“天尊，属下的命是您的，不管你去哪，属下都要伴您身旁。”
“诸尧，在我眼中，你一直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虽然有时爱玩闹...别让我瞧不起。”
“天尊...”诸尧低下了头，看了眼绮烟。
也是，他若走了，她又怎么办？
“师傅！我跟你一起去。”叶汐连忙起身，拉向男子的衣袖。
奈何，抓不住，只好停在了空中。
“小汐，狐族还要...”
“狐族有瑾萱姐姐。”
男子轻叹一声，任由她跟在他身后。
幸好是仙身转世，否则照到这阳光，早便消散了。
绮烟看着叶汐的最后一记眼神，微微愣了愣。
怎么感觉，像是永别。
轻轻拉过绮烟，诸尧轻声道：“进去说吧。”
天色渐暗，鸾兮楼却是欢笑声渐起。
门外的侍卫进进出出好多次。
酉时，又有一名小个子侍卫被派进去。
“闭嘴，出去。”
“公...公子，外面已经晚了...”
略显稚嫩的声音，让南云衍抬了抬头，举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指，“你是谁？”
“小，小的叫江子琼，是，新来的士兵。”
“就你这小身板，还当士兵？”
南云衍轻笑，眼神略微迷糊：“你父亲是谁？是不是打着关系进来的？”
“才没有！”江子琼声呼，察觉到声音过大，便压了压声音：“是，是我想当士兵，我娘亲便求江赫舅舅带我的。”
“我，我很认真的，上次还跟着舅舅去抓人，虽然...没抓到。”
尹顷苒忽而笑了笑：“这小孩，稍加培育，以后一定可以成为保家卫国的将士。”
“好，看在顷苒姑娘的面子上，我便不计较了，以后有功，先让你去打头阵。”
“是，谢谢皇...公子。”
江子琼似乎打满了精血，站了一会，又轻声道：“可是公子，你已经两日没回去了，舅舅说我不把你请回去，就不让我当兵了。”
“没事，他不让你当，我让你当，出去...”
“云公子...”
一声轻呼，让南云衍原本迷糊的双眸清醒了许多。
“我们，也该分散了，你回去吧，那里更需要你。”
“顷苒姑娘，为何不愿随我回去？”
“你是天子，我为庶民，嫁过人，还是戴罪之身，你不介意，还与我相交，我很感激。”
“但我毕竟曾是闺中秀阁，我又怎会厚颜无耻般不介意。也许曾经我们有缘，但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小女，无法高攀。”
“顷苒姑娘...”
“云公子，再会了，希望下一次遇见，你能寻得好缘。”
尹顷苒淡淡笑了笑，虽衣着朴素，行为举止却是难以掩盖的闺秀。
“公子...”
南云衍低下眼眸，看着一桌的菜肴，轻声道：“走吧。”
江子琼有些喜出望外，乐滋滋的跟着南云衍身后。
——
一座没有牌匾的府邸，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所以，你真的不是阿泽...”
绮烟扬起头，不想让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滑落。
“世间有仙，我自是不信，但若不信，又怎么解释的通这一年来你的变化...”
“阿泽虽然闹腾，有时也很无赖，但他会给我讲故事，会拉着我到处跑。有一次，还把我拽进了烟雨阁，看那些姑娘跳舞，不过，被我打了一顿，他便消停了。”
“而你，虽然容貌相似，性情相似，但你对我，还是过于疏远，我们挨的近了，你便刻意回避。”
“成亲之夜你跑了...”
“烟儿...”
“闭嘴，你是仙，君翎宸是仙，小汐姐是妖...我还以为，我是走了什么运，遇到这么好的朋友...”
绮烟站起身，有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诸尧一把拉住了绮烟的胳膊，绮烟回头，淡淡一笑：“你不是说要走吗？你走吧，我一人，又不是没生存过。”
“以前，是我一人，现在，也是我一人。只不过，多了个小孩而已。”
“我不走，我陪着你。”
“不需要，怎敢让你一个神仙陪我这个凡人，说不定，等我老了，你还是这么好看。与其让你嫌弃，还不如现在分散。”
“我不嫌弃...”
“你放手，你又不是阿泽你陪我什么！”
诸尧眼睛红了红，一把抱上去，用力压住女孩的抗议。
“我是，我是你的阿泽。”
“我还说要给你花不完的钱，让你买很多好看的饰品...”
“我还...还有故事没有讲完，还没有让你住上最大的房子，没有让你吃上最好吃的东西...”
“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你在家里养胎，我去外面赚钱，赚到的钱都给你。”
怀中突然没了动静，不一会，哭声袭来。
绮烟双手抱的更紧，埋在诸尧胸前抽泣。
从小没了亲情，也不曾有过友情。
现在结交了朋友，遇到了爱情，即便他们不是普通人，她还是不想失去。
渴望了一生，一人走天闯北，最怕的，便是抛弃。
诸尧低头，伸手轻轻放在绮烟后脑，微微扯了扯嘴角。
虽然他真的想跟随天尊出生入死，但现下，他确实是走不开。
如同叶汐所言，凡间的罗逸泽动了情，他这个从小便一个人的诸尧，也是摆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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