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儿子，齐五爷脸上立马没有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他的眼神隐藏在圆框眼睛后，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九夜，就当我现在不是齐五爷，你也不是九爷，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义父义子，你老实告诉我，阿正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要实话，只要实话。”
唐九夜回答的很快：“没有。”
“真的？”
“我用我的生命担保，太子爷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是，他是整的我差点死过一次，但是五爷你对我有恩，我是动过想要离开社团的念头，去做服务员去做各种低贱的工作甚至去讨饭，我都想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太子爷的命。”
齐五爷定定看着他，似乎是想要用他眼睛里读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静默。
两个人都在试探，也都在防守。
“今晨印度洋发生了巨大海啸，已经造成了数百人死亡，上万人受伤，目前各国的救援队已经在全力赶往，但是由于海啸还在持续，救援工作无法彻底展开……”
电视里，正宗播音腔的男主持人还在播报着新闻，作为别墅里唯一的背景，不至于让场面显得太过剑拔弩张。
不知过了多久，齐五爷才终于开了口，像是认了名，又像是已经疲惫至极，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那个女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留学生？”
唐九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道：“好几批私家侦探已经把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祖上是苏州的一个举子，算是有点名望，不过后面几代就没落的彻彻底底，从她爷爷开始就是靠打零工为生，她父亲和母亲辛苦经营一个小店，供她出国念书。这些事情我亲自去苏州核实过，都是确凿无疑的。”
齐五爷点点头，有些怅然，“我见过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小宁长得很像她。”
“是啊，小宁长得像妈妈，不过眉宇之间还是能看得出来跟太子爷有些相似的，”唐九夜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五味杂陈：“五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倘若您当初没有那么极力反对太子爷跟这个女孩在一起，或许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齐五爷自嘲的笑：“我费劲力气拆散了他们，我还以为阿正真的变成了一个不会被感情牵着鼻子走的人，我看着他流连花丛，甚至还玩死过几个女人，我以为以后就绝对万无一失了，没想到他其实只是为了装个样子给我看而已，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
唐九夜道：“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会爱也会恨，如果什么感情都没有，那跟机器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在教训我？”
“我不敢，”唐九夜坐直了身体，整个人也认真了许多：“五爷，我只是觉得，小宁现在还小，他的个性很像以前还在国外留学时候的太子爷，纯真可爱，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善意。如果您不想太子爷的悲剧再次重演的话，就让他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吧。”
齐五爷打趣他：“小宁没有白叫你一声叔叔。”
“那是因为孩子心里知道，谁对他好。”
齐五爷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整。他下了逐客令：“你放心吧，小宁管辛愿叫一声妈妈，我动谁都不会动她。你也回去吧，我该去做早课了。”
唐九夜看出齐五爷脸上的疲惫，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五爷您记得吃早饭。”
“不行的，早课去的迟了，佛祖会怪罪的。”
真是讽刺，手上杀戮无数的社团大佬，竟然开始信佛。佛祖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杀孽这么多的信徒，会不会感到头痛？
“那行吧，”唐九夜站起身来，“五爷，你保重。”
“等等——”齐五爷叫住已经走到了门边的唐九夜，声音失去了力气，“那个女孩子的照片……你有吗？”
他说的小宁的生母。
唐九夜点点头：“有的，不少。”
“拿着照片，去墓园给她做一个衣冠冢吧，”齐五爷道：“她叫董慧慧是吧？”
“对。”
“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如果没有遇到阿正，也不会就这么年纪轻轻就惨死在渔船上，你去帮我给她和阿正都上柱香，就说小宁我会好好照顾，让他们放心。”
唐九夜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好明晃晃的照向大地，驱散了早晨的雾气。
他眯着眼睛，用手挡了挡太阳。
阳光照耀下，听着他的爱车——哈雷。
矫捷如豹跨坐而上，再不管身后如何，一往而前。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单手扶把，拨了个电话出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燕珍，夜宴还有酒么？”
燕珍还睡的迷迷糊糊，恍惚间看到是他的电话，赶紧接起来，却被他一个问题问的有些懵。
夜宴作为H市数一数二的夜场，最不缺的就是酒。
“有的。”
“什么酒都有吗？”
“都有，九爷想要哪种？”
唐九夜咧嘴一笑：“给我准备一箱AD钙奶吧，那个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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