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拿命来尝凭什么啊，他杀不死人自己还能碍着她不成。
不过他没有立马动手，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慕知狸赶紧打着商量，“我真的不把那天见到你的事情说出去，程老先生和张阳的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就当没看见我不行吗？”
秋千有点矮了，稍微再高一点就更好了，沈云景看着有些窝憋的腿遗憾想着。
绑个秋千绑这么低，诚心让人心情不愉快，沈云景闪身逼近她，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脖颈，指腹反复摩擦着对方细腻的肌肤，贴着她的耳朵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慕知狸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乱动了，就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就给掐死了，她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你是不是没办法动长公主？”
否则他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唯独不动长公主这个罪魁祸首。
慕知狸铿锵有力的保证：“我可以帮你，真的！”
沈云景手骤然缩紧，后宅中的千金，她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只要你放过我，我想办法替你报仇！”她死命手扒住他的手臂急忙出声。
不属于他的温热触感贴在手臂上，透过衣衫一点点暖至心房，属于活物才有的温度，还真是久违了。
一个能触碰到他能看得到他的人，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留她一条命，就当是闲时逗个乐子算了。
沈云景松开手，反身坐在秋千上继续晃着，“如果我猜的没错，你那天去程老先生也是因为我吧，说来听听，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怎么知道的，慕知狸脑子里飞速转着，这是送分题还是送命题？
万一答不好了是不是就挂了。
她小心看了他一眼道：“做梦……”
沈云景一个眼神扫过来。
慕知狸立刻正色，大拇指压着小拇指，中间三指并齐对着上方发誓，“真的是做梦梦见的，我发誓，要不是真的，就让我……就让我……”
沈云景噙着笑，依旧是那具有欺骗性的温润如玉，“就让你怎么着？”
如果真是做梦梦见的，那么她岂不是将他那屈辱难堪的样子瞧尽了，想到这，沈云景不爽了，突然有种把她眼珠子给抠出来的冲动。
“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她心一横道，反正她死了还有重来的机会。
“梦到了多少？”
慕知狸回想了一下脑海里记忆的东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沈云景明显不信，“一点点能把那幅画画出来？”
那是统帅后来说的，她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啊，“我说的是真的，就一点点不骗你。”
无论是多还是少，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道：“那你想怎么给我报仇？既然是知道我和燕霏然之间的关系，那我要是说必须杀了长公主才算为我报仇呢，你敢吗？”
“我敢！”慕知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个时候别说是说杀长公主了，就是说让她去够天上的月亮她也要去啊。
一听就是为了保命的敷衍话，不过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胆子比芝麻粒还要小一点的人，是怎么为他报仇的，“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只要不杀她就好，慕知狸点着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沈云景一手抓着麻绳，歪头看了她一眼，“过来给我推秋千。”
“什么？”
“过来推秋千。”
原来不是她听错了，慕知狸头重脚轻地走到他身后。
本以为他一个大男人坐在上面她推起来会很重，但当她手刚触碰到他，秋千就微微晃荡起来，她这才意识到，就算她能看到他，触碰到他，他依旧是一个鬼，没有什么实体，轻飘飘的完全和上面没坐人一样。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又想到他的遭遇，慕知狸对他也报了几分同情。
说起来他也才是十七岁，要是按上个世界来说，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鲜衣怒马正是芳华的时候，却偏偏被他的父亲送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更是凄惨死在了这儿。
耳边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叹息，沈云景没有回头，冷声道：“怎么，觉得推我很委屈？”
“没有。”就算是委屈也不能说。
“对不起。”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它人，意识到她这一句对不起是对自己说的，沈云景握着绳子的手一僵，而后缓缓松开，他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
“对不起。”这是那些人欠他的。
“你这声对不起又是为谁说的？”
他当初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为他刻上一块墓碑，而后跪在他的坟前良心难安的忏悔，可惜啊，一个都没有。当时不得已，可事后呢，他们一个个要么是把他抛在了脑后，要么还在说着当初的不尽兴，都是一副恶心的嘴脸。
这声对不起无论是因为什么说的，都太晚了……
“两国交战这件事，不是我们这些臣子所能当家做主的，战事不可避免，也没有谁对谁错。”她说着就不荡了。
沈云景就自己在那晃着，“所以呢？”
上一次坐在秋千上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他只记得那天是他的生辰，抱养他的馥母妃请了父皇过来听他背书，然后父皇很高兴夸了他。
一向对他严厉的馥母妃第一次对他笑了，还准许他那天不用扎马步练大字，他便跑到了御花园，看到了他的二皇兄坐在秋千上，旁边一群太监宫女护着他，身后的有他母后为他推着秋千……
他看了许久，等到他们都在走了，他从灌木丛里爬出来，平日里馥母妃不让他玩这些东西，他只能趁没人的时候才敢偷偷玩一会儿，他虔诚坐在秋千上，没有人推他就自己荡着。
再然后二皇兄不知怎么回来了，看到他以后便让人太监打了他一顿，因为他弄脏了他的秋千，他看着二皇兄让人把那秋千绳索割断，随后吐了口唾沫扔在他身上。
他拖着满身的伤，抱着那秋千后回去对馥母妃告状，馥母妃扇了他一巴掌，也许是小孩子都怕疼吧，他只记得当时疼得他浑身都在打颤。
再然后馥母妃带着他去了皇后那，让他跪下给二皇兄道歉。
他在那跪了一个时辰，回来后馥母妃还告诉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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