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捂着嘴直奔电梯。
林可朝她丢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就知道是在损她。
电梯到达顶楼，李佳薇首先向贾威军打了声招呼，后者向她淡定地点点头，把桌子上一叠堆积如山的文件交给她。
“福隆商场的开业方案，今天你主要是看这些，我已经把得要的地方划出来了，你筛选一遍，没问题就送到向总面前。”
李佳薇手忙脚乱地一把抱住这堆至少有十斤的文件，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呼，累死了。”
李佳薇把文件丢到桌子上，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下意识地往向辰的办公室看去。主办公桌上空空发也，人还没来，她长呼一口气，坐下来，稳定心神翻开文件开始仔细地看起来。
福隆商场内外部装修已经全部完工，下十层商超的货柜之类的也全部摆好，至于上面二十层的酒店与办公写字楼也在即将在计划中全部做完。
开业剪彩的日子定在这个月的月底，除了所有商超开业传统时的必要优惠活动之外，届时还有十架直升飞机到场为之庆贺，现场会举行抽签，抽到幸运签的人可以免费乘坐一次直升飞机的机会。
直升飞机？李佳薇的视线停在这几个字上面，脑海中浮现起前天向辰来S城时所乘坐的直升飞机，原来是用在福隆开业庆典的？
“真有意思。”
她把看到底页的文件推开，倒在椅子上，双手枕着头。
十架直升飞机？山河集团好本事，在A市还能拿到直升飞机在上空的飞行权，大概是有规定高度与时间吧，那也是非常了不起了。
腐败啊腐败！
有钱人的世界，她这屁民不能理解的世界。
“咕……”
肚子传来一阵响声，李佳薇摸了摸肚子，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都已经一点多了，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她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坐电梯到三层的职工餐厅。
这个点餐厅公司已经没什么人在吃饭了，李佳薇点了碗米粉和热绿豆汤端着托盘走到靠窗的位置，静静地享受着午后公司餐厅难得的清静。
玻璃外的世界，楼下街道上的行人与车辆，就像在放着快进的电影，重复、重复再重复，一样的神情，一样的步伐，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穿着吧。不像是日本那种人人西装革履的压抑气氛，充满着华国现有的拼劲与朝气。
人不拼命枉少年啊。
李佳薇收回目光，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粉条，一溜到底。随意地吃了几口，喝了半盅热绿豆汤，等肚子里有了热意，擦了擦嘴，起身离去。
除了福隆商场那一个开业方案外，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把它归到一旁，李佳薇下午就非常轻松。偌大的办公室，就算采光非常好，整个办公室敞亮明晃，她一个人心里也觉得冷得慌。
竟然还有些想向辰了？
被她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的李佳薇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双手的鸡皮疙瘩。
“李佳薇，你这想法太危险了。”
她甩了甩头，努力把男人的身影从脑子里甩出去。
在没有向辰的办公室，李佳薇无所事事地呆了一个下午，六点一到准时下班。和林可告别走出公司大门，打了陈静怡的电话，对方转了语音。
翻遍了所有联系人，她悲催地发现除了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蜜，她在A市再也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太失败了。
“Don'tneetmakeup,tocoverup……”
手机铃声响起，李佳薇一见到来电，心情飞扬起来。
“李佳薇，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爽朗的声音，标志性的笑声，顾南飞打过来的电话适时响起。
“行啊，地方你定，行，就这吧，我半小时就能到，OK，回见。”
李佳薇挂掉电话，昂首阔步地走向地铁站。谁说她在A市除了陈静怡没朋友的，这不还有一个顾南飞嘛。
顾南飞说的地方离山河集团总部总的来说并不是特别远，但是如今正是下班高峰期，李佳薇到达时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对不起，我迟到了。”
她朝顾南飞歉意地笑了笑。
“无妨，下班商峰期嘛。”
顾南飞理解地点点头，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吧，最近上火。”
“行。”
顾南飞招来服务员就着菜单报了几个菜名加一壶菊花茶，李佳薇仔细听了一遍他点的菜，待服务员一走，她不由得低声笑起起来。
“我只是说上火，你没必要把苦瓜也点上吧。”
“良菜苦口。”
顾南飞一本正经地说。
“少来，别乱改词语啊，韩非子的棺材板快压不住了啊。”李佳薇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捎上孔子呢？”
顾南飞撇了撇嘴：“这话可不止韩非子一人说过。”
“哎，这还是不是来吃饭的？学术讨论合适吗？”李佳薇敲了敲碗，竹筷子敲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敲别敲，下辈子讨饭。”
“生在红旗下，神鬼不近身，别闹，姐可是无神论主义者。”
“咦，现在有些妹子不都以信教为洋气的潮流吗，没想到我眼前坐的竟然是个异教徒。”顾南飞眼底涌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谁没个中二的时候，十年后她们就会幡然醒悟地。”
李佳薇不以为然，宗教这玩意她从小就不信，真有上帝为什么她还是会被李得来毒打？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她妈妈这个老好人会嫁给李得来这个人渣？狗屁一堆，这玩意就是心里极度空虚的人才会需要的一个信仰，对她来说，不管是哪个信仰，看上去都差不多，唯一差别就是入世与出世而已。
“你说的对，十年一个变化，话说，咱俩是不是偏题了？”
顾南飞挠了挠下巴。
“诶？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和妹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工作顺利吗？上司有没有掉肥皂啊。”
“咳咳咳……”顾南飞正在喝水，听到这一长串的话，差点没把水倒在鼻子里去，咳得脸通红，连连摆手：“过了，过了啊，李佳薇。”
李佳薇无辜地一摊手，很光棍地表示：“知道我以前也当过网瘾少女吗？那时候我的名字你知道叫上啥？巫（污）妖王，一直调戏妹子被认为是人妖界的奇葩。”
“咳，没想到你还这么一段精彩的经历。”
顾南飞好容易止住咳嗽，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喷。
“事发后没被挂论坛贴吧？”
“咦，同道中人啊。”
李佳薇一听，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
岂止是被挂论坛，连调戏的截都齐全，还好她为了保持神秘不上语音，否则录音都不少，年纪轻轻的孩子，心机沉啊，以后谁和她说中二少年们只是性格中二，人是单纯的她跟谁急。
正当两个曾经的游戏发烧友正惺惺相惜地说着自己曾经的网游辉煌史时，服员务把一个个菜全都上齐了。
“所以说，势力一定要大，名字取统一格式才好玩……”
“行了，咱先吃饭，吃饭有力气再来继续忆苦思甜茶话会。”
顾南飞笑着打断李佳薇的滔滔不绝，把清炒苦瓜推到她的前面。
“真苦。”
李佳薇夹起一片苦瓜，放进嘴里时苦味从舌尖上蔓延开来，整个口腔都是苦味。
看到她五官因为苦都皱在一起，顾南飞笑得更加开心，一口大白牙在灯光下的得人晃眼，“我特意吩咐服务员告诉厨房不要去苦味的，这样好一点，你不觉得吗？”
“你妹啊，我又没有受虐体质，要个毛的苦味，这盘苦瓜你自己解决。”
“行啊。”
顾南飞又把菜端回原来的地方，一个人吃了大半盘。
李佳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片一片往嘴里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还想来句‘自己点的苦瓜，含着泪也要吃完’的话呢，结果这一句话硬生生地憋在肚子里，一直到两人吃完饭都没倒出来。
“送你回家？”
顾南飞结完帐手指上转着车钥匙，笑眯眯地看着李佳薇。
她飞了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别笑得那么贱，我想打人。”
视线落在他手指上旋转的车钥匙上，李佳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表情倏地严肃起来，坐直身体，双手放在桌上。
“顾南飞，你和顾思郁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被她突如其来问题问得一怔，顾南飞很快回过神来，放在桌子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表面上却看似不在意地问。
“三前天他来我家找我，说什么车钥匙？”
“还有呢？”
“其他我记不得了。”
李佳薇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好像还说了什么？当时她急着拿身份证取火车票对那个小子说的话记得并不清楚。
握成拳头的手渐渐松开，听到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顾思郁那张大嘴巴泄露出去，顾南飞心里一阵轻松，他在书房与顾成武商量什么事，如果被全身上下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顾思郁听了，他可不会管里面谈的事情有多重要，首先不过脑子的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说。
“你跟在向辰身边，他没和你提起过我的事情吗？”
顾南飞叫来服务员把桌上的碗盘全部撤去，也坐直身体和李佳薇面对面。
李佳薇摇摇头：“没啊，我和向辰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但是很少说话的。”
“是吗？”
顾南飞的眼中闪过一玩味：向辰？又是直呼其名。他扬起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语气轻快地说：“如果没和你说，难怪你不知道我和顾思郁的关系，他是我弟弟。”
“什么？”
李佳薇呆若木石。
郁思郁的哥哥？顾成武的儿子？不是说顾成武只有顾思郁一个儿子吗？那顾南飞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是顾成武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哇，她的脑子里瞬间脑补一出狗血八点档。
“干的。”
她听到了自己脖子僵硬转动的骨骼在咯咯作响。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搞笑吗？”
顾南飞笑得直拍桌子。
“闭嘴。”李佳薇瞪了他一眼，“说话不大喘气能死啊。”
“看你的样子刚才心里是不是因为我那一句话胡思乱想了一大通？”
李佳薇默然。
“其实吧。”顾南飞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顾成琥有个养子叫顾南飞在A市的商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不知道是正常的。”
李佳薇机械地点点头，她确实不知道，曾经她只猜到是顾南飞也姓顾，大概是顾思郁的堂兄弟之类的，没想到是顾武成的养子。
“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南飞就是顾南飞。”
顾南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李佳薇视线跟着他，发现遇的人就连伸懒腰都是帅的，这花痴滤镜也是没谁了。
“走吧，李佳薇小姐，愿为您效劳。”
顾南用两根手指捏着车钥匙圈在李佳薇眼前晃了晃，笑得极其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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