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森让人安排了飞机，第一时间从宁城赶到白城。
“对不起，人我们一直没有找到……”
白城警察已经做过多番调查和打捞，“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周边的医院和打捞队我们都调查过一遍，没有查到跟江小姐相关的记录……”
“白河在这一段的流水非常湍急，有什么东西都会很快就冲到下游，那样的话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听在周衍森耳中，却像是与世界隔绝出了一般，只剩下嗡嗡的响声。
江雪迟出事的地方，在接近白城的一条弯道上。
沥青的路面上，不知道从哪辆车掉落的不明物质，经过无数辆车的碾压变得光滑无比，江雪迟的车开过的时候，直接打滑冲进了白河。
周衍森一张张翻着事故现场的照片，瞬间双目猩红，对着墙壁砸了无数下，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才沿着墙根滑坐到地上。
她怀着孕，却独自开车南下，不与任何人联系。
到底是有多防备他，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他还算着孩子马上就六个月了，他还让人买了那么多的婴儿用品，就算她为了保住孩子暂避一时，回来时也能用上。
他都想好了，就算到时候她狮子大开口，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应了就是。
可是现在，她和孩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其实没有找到尸首也是好事，说不定她运气好，刚好被人救了呢……”
这安慰是多么的苍白，却瞬间在周衍森的眼中燃起光亮。
然而下一秒，他又坐了回去，颓然地将头靠上墙壁。
运气好会被人救，那运气不好呢？
出事的时候天很黑，周围没有目击者，水流那么湍急，连熟知水下情形的当地人都没有把握自救。
单靠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浮起来。
所以，她基本可以被认定为溺水身亡。
没有阴谋，没有自杀，她死于未曾预知的意外。
一尸两命，连尸体都不曾找到。
他嫌恶她，折磨她，羞辱她，还跟她说如果要走，就再也不要回来。
他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这一次，大概是成真了。
周衍森选择继续打捞。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根本不知道尸体漂去了哪里，几乎不可能再被找到。
就算能找回，也早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周衍森却如同魔怔了一般，跟着船一路往下游找去。
秦谦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难过又唏嘘。
江雪迟在的时候，得到的都是周衍森的嫌恶和羞辱，现在她不在了，他却像失了心爱的人，再也没有曾经冷冽乖戾的样子。
周衍森在江上呆了整整一个月，下船的时候胡子拉碴，形象全无。
其实他知道，她应该是找不回来的了。
可是他就是想去找，甚至也在江里亲自打捞出过女尸。
每次打捞到的时候，他的心都怦怦跳得厉害，不知道应该希望那就是江雪迟，还是应该希望那不是。
回到宁城后，周衍森总是习惯喝得大醉，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稳的睡一个觉。
睡着的时候，他总是会梦到江雪迟。
有时候会梦到她回来了，带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离他远远的，嘴里在说：“宝宝你知道吗？那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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