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后，顾砚倾坐在肖亦辰助理的旁边，默默吃饭，偶尔有人搭讪，她礼貌的回两句，表现恰到好处。
对面一位跟穆氏常年合作的招聘公司主管冲顾砚举起酒杯：“来，顾小姐，看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陪你喝一杯。”
顾砚倾本不愿喝酒，但饭局关系到穆景霆的公司，她起身回敬，意思一下的抿了小口。
注意到招聘公司金主管皱起的眉头，肖亦辰立即打起圆场：“顾小姐是企划部的职员，我特意请来帮忙的，她酒力不胜，大家就别为难她了。”
有人趁兴打趣：“肖经理，你对美人真是怜香惜玉啊，这就舍不得了？”
“金主管冤枉我了。”肖亦辰在商场上圆滑老练，立即举起酒杯敬他，“这样吧，我敬你一杯。”
说完，仰头就把满满的酒杯喝了个干净。
金主管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扭头对顾砚倾说：“顾小姐，看来肖经理对你很维护啊，哈哈！”
“金主管，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坐在肖经理旁边了？应该让给顾小姐才对！”桌上响起起哄声。
金主管闻言，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座位，朝顾砚倾招手：“顾小姐，坐这儿吧，别一个人冷冷清清坐那角落了。”
顾砚倾没想到这些人真执意让她坐过去，在场的除了肖亦辰，都是些年过四十的公司高管，但起哄的劲儿不必年轻人弱！
肖亦辰一身干净整齐的西装，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橘色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廓上，染了层朦胧的光晕，整个人笔直的坐着，看起来俊秀卓然。
身旁有人催促顾砚倾：“顾小姐，金主管都让你了，还不赶紧过去坐。”
顾砚倾心里不愿，只是众目睽睽之下甩脸，对公司影响不好。
肖亦辰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嘴角似有淡笑，安静的喝着酒，也不帮她推辞。
放在桌下的手揪了揪膝盖上的裙子，最终她还是起身坐了过去。
空气里暗涌着尴尬，令人呼吸窒闷。
桌上那些人来回客套，偶尔谈及合作问题，听来倒算和谐，算是酒桌文化的一种。
顾砚倾低头吃菜，再没看肖亦辰一眼。
饭吃到一半，有电话进来，她赶紧掐断铃声，正好不想待在包厢，索性用接电话的里头出去透气。
是肖滢滢的电话。
“你想好哪天过来吗？”肖滢滢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不安，“我妈她可能……日子真的不多了。”
顾砚倾握着手机紧了紧，想起还在应酬工作却许久没回老家探望母亲的肖亦辰，忽然心生一丝无奈，对肖穆越发同情。
这一辈子，除去上学工作等等，能陪在父母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最后有多少人只留下一腔遗憾？
“就今天吧，我下班后坐车过去。”
“好，那我等你过来。”肖滢滢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你知道我哥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顾砚倾忍不住回头瞟了眼包厢，里面时不时隐隐传出谈笑声。
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进穆氏公司了，因为刚上任，所以事情特别多。”
“那个……”肖滢滢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请求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麻烦你跟我哥说一声，要是今天有空，跟你一起回老家，妈她很想你们……”
言下之意，肖滢滢是希望他们能继续假扮恩爱的情侣，安慰肖母的心。
顾砚倾下意识的点头，“我尽力吧。”
“谢谢你，顾姐姐。”肖滢滢说完最后一句，才搁断电话。
……
想这么待在外面拖延到饭局结束，却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撞见肖亦辰。
顾砚倾蹙眉，她不认为会这么巧。
肖亦辰果然是故意出来的，原本站在走廊的窗边抽烟，听到脚步声立即扭头。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碰，顾砚倾忽然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迅速别开眼睛，也不跟他打招呼，直接从他身旁经过。
“砚倾。”肖亦辰忽然开口唤道，声音低沉像是倾注了深厚的感情。
顾砚倾并未停步，眼底几乎没有情绪。
越是这样的平静如水，越是看得肖亦辰心烦气躁，心里很不舒服。
这分明就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他宁愿她用怨恨的眼神看他，也不愿意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至少恨他说明她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肖经理，有事吗？”顾砚倾公式化的问，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这里没别人，你用得着跟我这么客套？”肖亦辰的语气明显不悦。
“肖经理说的我不明白，你现在是上司，我是下属，什么叫没人就不用客套？”
“你还真能装。”肖亦辰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那就不对了，我跟肖经理比起来，不过鸡毛蒜皮。”顾砚倾甚至怀疑今天的饭局是他故意把她弄过来。
想到这种可能，顾砚倾忍不住轻笑，“肖亦辰，你有心思找我，倒不如多在你生病的母亲身上花些心思。”
肖亦辰原本反驳的话咽回喉咙，拢紧眉心定定望着她。
“我答应滢滢去看她，饭局结束就过去。”顾砚倾说着，抬起脚步，“出来时间太长，我先进去了。”
身后，响起低低的嗓音：“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砚倾脚步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你。”
肖亦辰喉结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插在西裤口袋的手却紧握成拳。
包厢里一片筹光交错，言笑晏晏。
顾砚倾刚坐下，肖亦辰也回来了，只是他沉默了许多。
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众人循声转头望过去。
服务员开门后，立即退到一边，走出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让在场所有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顾砚倾更是出乎意料，他怎么会中途来这里？
很快，桌上那些合作伙伴纷纷起身，主动过去同穆景霆握手，随机应变的速度倒是很快。
只有肖亦辰坐在位置上，像是没看到穆景霆，继续喝着酒。
穆景霆跟几位高管客套寒暄几句，冷眸微眯，深邃阴沉的眸光掠过肖亦辰，继而落在一旁的顾砚倾身上。
他本就俊美如俦，再礼貌优雅的一笑，令人觉得没有传闻中那么冷厉不易亲近。
高管们立即让出最上面的位置，请他坐下喝酒吃饭，又加了好几道菜。
只是穆景霆并没有坐最上方的位置，而是要求坐在顾砚倾旁边。
穆景霆眸色深深，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浅笑：“我听公司的人说，你来这边参加饭局，还以为他们在跟我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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