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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顾城歌蒋博淮 > 第二百七十一章:你不丑(三更)
 
听到了声音,带着纱帽的女人摊开的手掌缓缓收紧,然后看似非常听话地将窗户关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顿时淡了下来,将一切喧嚣都阻隔在了窗外。

说话的男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戳穿了她看似温驯的表象。

“阿澄,你是不是打算等下我走了,就把窗户重新打开?”

被说中了小心思,女人暗暗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一会儿,十分钟怎么样?五分钟也行?”

她的声线有些微粗,带着一丝丝沙哑的感觉,听到这个声音,站在门口的男人蹙了蹙眉,收敛起了笑容。

没有笑容的时候,他看起来颇有一种冷艳的味道,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到他微变的表情,阿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医生说她的声带在火灾被浓烟呛到受损,虽然这三个月来已经恢复了不少,可是也不能完好如初了。

不过完好如初是什么样子呢?

她应该是,不记得了的。

想到这里,阿澄抬脸,对上了男人担忧的视线。

“咳咳,那好吧,我不开窗就是了,你赶紧去画画吧,不是说圣诞节假期之前,一定要交上去的么?”

“我知道你是在屋子里闷久了,”男人并没有转身离去,反而是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一条原本趴伏在角落里酣睡的黑色德牧骤然间睁开了一只眼睛。

之所以是一只,是因为德牧的另一只眼睛似乎是受了眼中的损伤,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伤疤,看起来分外的骇人。

可是阿澄却并不怕,她蹲下了身来,安抚一般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一边顺毛,一边开口:“乖听话,不要凶花君。”

花君是她从病床上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从火灾事故中救了她还有她的狗。

不过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似乎对主人的救命恩人从不领情,每次一见到对方,都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甚至连花君好心想要给它换药,从头到脚,连每一根毛都在竭力拒绝着。

闹到最后,药没上成,反而给花君弄了一身狼狈。

阿澄对此很抱歉,不过花君却也并不真的生气,只是指着一脸傲娇的狗子开口道;“真是一条坏狗,阿澄,反正你也不记得它叫什么了,我们就叫它小坏吧。”

于是这个草率的名字就这么被订下了。

阿澄似乎并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毕竟她自己的名字,也是花君给起的。

他说她的眼睛澄澈的像是湖水一样,所以叫她阿澄。

名字什么的,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她是谁,都无所谓。

阿澄对这件事情看得很开,听说她之前经历的事故很可怕,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侥幸。

所以,她不应该不知足,应该惜福才对。

想到这里,阿澄伸出了手,刚接了雨水的手还有些湿漉漉的,冰凉的指尖眼看着要摸向自己的面颊。

花君却是一步踏了出来,不顾一旁呲牙列嘴的德牧,率先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要碰,伤口还在愈合,不要随便碰。”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他只是,害怕她摸到那丑陋的斑痕吧。

阿澄笑了笑,轻轻掀起了纱帽,只见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因为右半边面颊的烫伤,看起来格外可怖。

“很丑吧?”

阿澄没心没肺的问出这一句,花君的眸光黯了黯,说出了明明违心,但却也是真心的话。

“不,一点也不丑。”

有这么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可以让人忽略掉其他的一切。

阿澄松开手,轻纱缓缓落下,将那丑陋不堪的伤疤重新严严实实地遮住,只余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让人看不出她眼中是否有过伤心和难过。

花君深吸一口气,岔开了话题:“我知道你在屋子里闷坏了,明天我带你去写生吧,晚霞中的伦敦眼很美,我想把它记录下来,你每一次帮我拍出来风景,角度都很美。”

她现在是他画室的助理,帮着处理一些零零散散的琐碎工作,同时也要兼职摄影师。

不过其实花君才是专业的,她对于镜头还有调焦什么的一窍不通。

花君这么说,可能只是怕她觉得自己吃白饭,会伤自尊。

但他其实完全多虑了。

阿澄觉得只要脸皮够厚,当个吃白饭的废物感觉真的挺好,希望她的老板,暂时不要考虑解雇她。

“好啊!我帮你拍!”

其实她心里想着的是,上次去伦敦眼附近有一家牛排店特别好吃,她是应该要五分熟还是七分熟的呢……

花君见到她没有面露难过,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好,我们明天出去。”

花君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敲门声。

“少爷,阿澄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花君神色一凛,皱眉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

“是龚叔么?今天晚上有我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么?”

阿澄倒是神色如常,推开门,一身西服的老管家就站在门外,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有的,今天特意跟厨娘吩咐过。”

龚叔从业四十余年,十分专业,一切都安排的周到妥当,阿澄听花君说,这人以前是他父亲一位朋友家中的老管家,后来那个朋友举家移民,龚叔不想离开故土,就跳槽去了花君家。

不过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出了国,来大不列颠陪太子读书。

阿澄觉得,花君父亲的此举,还真是有些浪费资源。

不过既然有人伺候,她就乖乖闭嘴享受好了。

阿澄微微一笑,甜甜地对龚叔道谢。

“谢谢了龚叔,麻烦你了。”她一边说,眸光飘向了老管家恭敬交握在一起的手。

年过半百的老人的手除了褶皱以外,还长了些许老年斑。

一眼扫过,阿澄抬脚下楼,只是屋子里的德牧却依旧懒洋洋的不肯动,只缩在自己一直趴伏着的那个角落里,仿佛偌大的洋房中,只有一隅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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