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柯小然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手中一空，惊讶地回眸，只见一身黑色大衣的顾澄站定在了原地。
“城歌？！”
柯小然感觉到自己的声线隐隐还带着方才激动过后的颤抖，疑惑地望着女人向后退去的步伐。
“抱歉，你认错人了。”
冷漠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发出，让柯小然的身形不由得一僵。
这个声音，的的确确，跟城歌的并不想象。
虽然谈不上有多么婉转动听，但是城歌的声音从来都是温润的，像是她最喜欢的那些圆舞曲一样，听起来就让人心生愉悦。
可是现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有着跟城歌一模一样的身形，一开口，那沙哑粗糙的嗓音却让她无比的陌生。
柯小然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迷惑之色。
她，难道，真的认错人了么？
柯小然的眼眶不由得渐渐湿润起来，红彤彤的像是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不，不可能的！你走！你跟我走！你是不是城歌！阿姨一定会认出来的！”
柯小然激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想要去抓住顾澄的手。
看着她如此执着的样子，顾澄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痛色，眸光瞥见了不远处，那推着轮椅的白色人影。
虽然隔着那惨白的口罩，顾澄却仿佛看见，此时此刻，他正在微笑。
那是狩猎者，在慢慢等待猎物走入陷阱时的微笑！
顾澄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轻轻地眯起了眼睛，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
就在她犹豫着，脚下的动作微微抬起时。
“啪！“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小臂，隔着厚厚的毛呢大衣，她也能够感受到男人宽大掌心中的温度。
“蒋博淮？！”
柯小然瞪着突然间出现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阿姨苏醒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不远处轮椅的方向，然而此刻，商场里的工作人员推着洒扫的车子走来，遮挡住了顾寒烟的身影。
等车子缓缓经过之后，方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如同烟雾一般，转瞬消散在他们的面前。
“阿姨？！阿姨？！”
柯小然用力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睛，转过头来怒视蒋博淮。
“一定是你！说！你是不是威胁了阿姨什么，为什么她一看到你，就不见了？”
蒋博淮并没有理会柯小然，只是附身看了一眼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在原地不动的顾澄。
“抱歉，她从前是我夫人的好友，一时间激动，可能认错人了，给你带来的困扰，我替她道歉。”
“认错人？蒋博淮！你在说什么！她是城歌啊！她分明就是城歌啊！”
柯小然万万没有想到，蒋博淮一开口，竟然会直接否定自己的判断。
“我不信！”柯小然一边说，一边冲动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顾澄用来遮挡的帽子。
蒋博淮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伸出手制止却已经晚了。
顾澄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疾风掠过，紧接着视线瞬间没了遮挡，柯小然泪痕点点的眸光瞬间跟她的视线相撞。
这一刹那，她看见了那双瞳孔中映照出的自己那无比丑陋的面容，以及柯小然眸底一闪而逝的震惊。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一只手掌按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头用力向前一推，整张脸转瞬埋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之中，阻隔了周围路人，投递过来的好奇目光。
“砰，砰砰，砰砰砰！“
这般亲密无间的姿势，顾澄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蒋博淮胸口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仿佛跟她此时此刻的脉搏频率重叠……
“城……城……”
柯小然的眼泪“唰”地一下汹涌而出。
这张脸……这张丑陋不堪的，小孩子看了一定会被吓得哇哇大哭的鬼一样的脸，怎么会是她的城歌呢？
不是……她不是，她的城歌，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接连的打击让她感觉到几乎要承受不住，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骤然转身，没头没脑地冲了出去。
路人见状，只当是狗血的两女争一男戏码，纷纷摇头，心中暗暗叹息又是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
谁知道下一秒，剧情就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之间方才还被揽入怀中的女人，一把推开了胸前的男人，周遭顿时响起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更有带着孩子围观的妈妈，连忙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我的天哪！”
“不会吧？居然会为了这种丑八怪甩了刚才那个可爱美女？”
一时间，四周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当事人却对此置若罔闻。
顾澄任由自己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下，没有理会那些人或是惊恐，或是厌恶的眼神。
她果断推开了蒋博淮人，看了一眼柯小然离去的方向，果断地追了过去。
“什么情况？！”
气喘吁吁赶来的程廷鑫，问出了周遭看客们心中共同酝酿着的问题。
蒋博淮皱了皱眉，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方才被顾澄狠狠推开的地方。
“她拒绝了我的帮助。”
即便明知道那些伤口都是假的，可是他却还是不能忍受那些人像乔黛儿一样，仿佛看怪胎一样看到她的目光。
让他恨不得，把那些人一双双嫌恶惊恐的眼睛，都一并挖掉。
“唉！”程廷鑫叹了口气，看着蒋博淮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连忙拽着他往外人群外走。
吃瓜群众们已经愈发看不出事态的走向了，这突然又冒出来的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帅哥是怎么回事？
有拿着手机拍得起劲儿的路人正兀自得意，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阵黑影闪过，紧接着，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疼疼疼！放……放放开我！“
路人的手被宽大的手掌紧紧攥住，手指吃痛地松开，手机“啪叽“一下子拍在了地面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我的手机！”
路人原本因为偷拍心虚，但见到手机损坏，立刻气红了脸。
蒋博淮非但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伸出长腿，一脚用力地踩在了手机上。
金属外壳变形的声音从他的脚下踹来，刚刚获得自由的路人气的直跳脚。
“你你你！你陪我手机！”
蒋博淮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甩在他的脸上，冷笑道：“拿着，然后，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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