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离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不要跟顾景琛争论的好，顾景琛就是个死心眼，虽然她不认为两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她的错，但顾景琛认为她错了，那她就得认错，否则在完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跟他杠上，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顾景琛也不想继续这个随时有可能引发争吵的话题，转身抱着小白走出沙发上坐下，拿了毛巾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擦了一会儿，顾景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那个工作室，我打算解散。”
宋小离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她立刻跟弹簧一样跳起来：“为什么？”
“之前以为你死了，所以才继续开下去，现在既然回来了，那留着没什么用处，每年还要花费时间去清点打理，挺麻烦的，所以关了吧。”
“……不盈利吗？”宋小离不甘心的问。
“还好，赚的不多。”顾景琛随口说。
宋小离知道，对于顾景琛这种土豪来说，“赚得不多”就是一句废话，普通人眼里一辈子都企及不上的东西他们都看不上眼，这个有着接近数百人规模的工作室和偌大一个顾氏比起来，确实“赚得不多”。
“不亏损就好了，为什么要关掉！”宋小离不满道：“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你把它开下去，我回来了又关掉，这说不过去啊。”
“说不说得过去只是我的一句话。”顾景琛没打算和她讨论这个话题，跟她说这件事，完全就是以通知的形势，那副样子明显表达了一个主题：工作室的事跟她没关系，她没有插手置喙的余地。
宋小离心里火急火燎的：“不能不关吗？关了那么多人就失业了，他们怎么办？”
“这世上每天都有企业倒闭，你管得了那么多失业的人？放心，该给的离职补偿一个都不会少，你就别操心……”
“景琛。”宋小离突然叫他。
顾景琛一怔。
在他印象中，宋小离已经很久没这么叫他了，带着亲昵和讨好意味的，他一时间有些发愣。
宋小离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反应，低声说：“能不能不关？我今天回去看了看，工作室的工作氛围很好，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而且不是说发展势头不错吗？能不能不关？”
顾景琛怀里抱着小白，手一下一下在他背上来回顺着，端的是一副哄孩子睡觉的慈父形象，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许久他才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它关掉吗？”
宋小离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从顾景琛说出要关掉工作室的时候，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工作室早不关晚不关，偏偏在她去看了之后就说要关，难道这跟她有关系？
“因为不想给你任何叛变的资本，甚至不想让你生出想要出去工作，脱离我控制的念头，宋小离，从你回来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回到顾园，回到我身边，除了跟个附属品一样生孩子做家务以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宋小离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景琛。
“以前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珍惜就算了，还借着机会蹬鼻子上脸。”顾景琛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到不近人情的嘴脸：“你亲手毁掉的东西，想再要回去，难了。”
宋小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景琛这番话无异于活生生把她今天在工作室生出的那些念头撕了个粉碎，说起用心理战术一点一点摧毁人的意志力，没有人能比顾景琛玩得更溜。
宋小离失神了半晌，感觉喉咙干得厉害，顾景琛却没有要缓和气氛的意思，擦干小白的头发，抱着他起身说：“以后小白跟我睡，在你生下下一个孩子之前，他暂时由我带着。”
宋小离：“……”
眼睁睁看着顾景琛把孩子带走，她连嘶喊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宋小离晚上失眠了，枯坐了一夜，她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亮起来，心里有种油尽灯枯了的感觉。
她好像有点能体会当初文月为什么宁愿出家，也不愿意待在顾园的心情了。
这样细水长流的折磨就像拿一把钝刀在割她的肉，三不五时划上一刀，会流血，会疼，但不致命，伤痕累累却又死不了，这才是最考验人意志力的。
顾景琛现在的做法就是在变相的折磨她，他不打她，不骂她，甚至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只用小白把她拴在身边，一点一点剥夺她所有自由的希望，想把她彻底变成一颗依靠大树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只要她没了支撑生活的资本，必须要靠着他才能活下去，那她就再也不会，也不敢走了……
一个又恶毒又让人绝望的折磨方式。
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外面天一亮，宋小离就像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餐。
在楼下遇到正在扫院子的老陈，他看了一眼宋小离灰白的脸色，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
宋小离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没睡好。”
“那回去多休息一下，早餐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不用，他们不知道小白的口味，还是我来吧。”
老陈倒是没坚持，见宋小离转身进厨房，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道：“对了，宋小姐，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
宋小离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你说。”
“蒋太，就是昨天来家里的老太太，她今天会过来，而且以后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
宋小离愕然：“为什么？”
老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是少爷的小姨，而且还是个有着精湛医术的老中医，少爷过去两年最难过那段时间全是靠着她的药养着才熬过来的，她老人家无儿无女，现在年纪大了，想过来投靠少爷，这很正常。”
宋小离：“……”
“而且她是真心疼少爷，住一起，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一下，都是一家人，”老陈淡淡的说：“小姐，你有什么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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