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老人自顾自的在面摊桌前坐下。
那护卫模样的魁梧汉子有些呆呆的立在老人身后。
面摊老板从小水缸中舀来一瓢水，躬着身子上前递给老人，嘴中还念念有词：“王……王……”
话没说全乎，就被老人一个眼神给瞪的憋了回去。
于青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打也打不过，人家貌似在青州城还很有势力，能怎么着？
一群围观百姓也不急着走了，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处面摊桌。
青州城的百姓都知道，锦服老人极致的爱好和出了名的古怪脾气。
老人人生第一大兴趣，就是爱酒！
至于脾气，是越老越古怪。
如果先前没弄清小酒坛的归属，围观百姓就匆匆散去。
那恐怕就会直接触怒这个面容清瘦一身贵气的老人。
事后被城卫抓起来问责，都是轻的！
谁让老人身份特殊，整个青州城都是他的封地！
清瘦老人把清水分别倒入两个小酒坛之中，然后双手分别握住，轻轻的摇晃起来。
不多时。
他向着酒碗中分别倒入了两个小酒坛中的水。
一旁的于青也则是仔细的看着清瘦老人的动作。
他的身侧，面摊老板更是一脸好奇的探着头，想看又有些不敢靠近的感觉。
清瘦老人轻轻晃动着不大的酒碗。
于青也注意到，一道无形的劲气随着晃动悄悄的滑入碗中白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看到那酒碗之中的白水，在劲气的催动下缓缓透出一丝淡青色，随即转瞬即逝，归于无色。
老人的脸上透出一抹可惜和心疼。
大概几个呼吸间。
清瘦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面摊桌前散发开来。
面摊老板使劲耸了耸鼻子，想要多嗅两口这清香，却被一旁的魁梧大汉狠狠瞪了一眼，讪笑着哈了哈腰，但也未退入人群。
于青也也注意到，那护卫大汉的鼻头也是抽动两下，喉头微动像是咽了口口水，似乎被这若有若无的酒香勾起了肚中酒虫。
咕噜。
咕噜咕噜。
面摊桌前，清瘦老人端起水碗就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细细品着，还不时摇头叹息着。
于青也听的分明，还是那两句话。
“他奶奶的……”
“败家玩意儿！”
清瘦老人抬头看了看于青也和一旁的自家护卫，又从旁边拿过两只酒碗来。
依旧是劲气滑入，两个小酒坛的水互兑。
人群外围，却是闻不到这清香。
众人只是看到最前面的几人使劲嗅着空气，一副贪婪的模样。
“那个败家小子，给老夫滚过来！”
清瘦老人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此时的他，正在调着第三碗清香白水。
于青也听到老人招呼他，气息微微一窒，正要抬脚过去。
却听老人又是一句话喊出：“皮蛋！愣着干嘛？你他奶奶的也过来！”
灰衣少年疑惑。
“败家小子”他知道老人是说的自己，这个“皮蛋”是？
只见身旁魁梧的护卫大汉恭敬上前，向着老人微微一拜，也不说话。
清瘦老人抬眼，看了一下于青也，不耐烦的道：“败家小子，你干嘛呢？耳朵聋了还是腿脚坡了？”
于青也这才走上前去，还偷偷打量了一眼魁梧汉子。
皮蛋？这名字是一个脱凡境强者的名字吗？
该不会是个铁憨憨吧？！
似乎是猜到了于青也所想，方才展现过不俗实力的魁梧护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皮蛋！你干嘛呢！”
清瘦老人呵斥道。
魁梧汉子连忙低头，仍是不发一言。
“那个败家小子！来尝尝这……酒、水……水酒！”
清瘦老人都不知道形容这碗中是酒还是水，最后只能说了一个“水酒”。
于青也略带疑惑的端起一碗水酒。
“皮蛋，愣着干嘛？喝啊！还有老夫亲自端给你吗？”清瘦老人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奶奶的一出门就是个铁憨憨！”
“唔？不敢！”
魁梧汉子还真是一愣，随即看着桌上另外一只水碗，脸上喜悦炸开，“谢过王……王……”
“王什么王！直接给老子说全乎了！青州城现在谁不知道老夫的名头？”
清瘦老人看着自家护卫的憨样，没好气的说道：“有你这个大高手跟着，人家怕不是早就猜到老夫的身份了！”
于青也抿着那略带清香的水酒，抬眼看着这主仆二人，并没有吭声。
那魁梧汉子端起桌上的水碗，再次向着老人恭敬出声道：“谢过王爷！”
憨厚的声音引起后方围观人群的一阵骚动，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时传来。
清瘦老人倒也不理会周围，看着于青也慢悠悠的小口嘬着那碗水酒。
“败家小子！猜到就猜到了！别在那装了！年纪轻轻装的跟他奶奶的老狐狸一样，有意思吗？”
清瘦老人恨恨的说道。
于青也也不回话，仍是抬碗喝着水酒，实际上那两口不多的水酒早就被他喝完了！
“皮蛋，结账！还有那败家小子，跟老夫来！”
两个端着水碗的人一个装楞，一个铁憨，竟然十分默契的都不愿放下水碗。
清瘦老人见状，脸色一沉。
两道无形劲气迸射而出，直接击碎了两人手中水碗。
吓得周围一众吃瓜群众都是一个哆嗦。
清瘦老人起身，背手向着人群一方走去。
围观的百姓很知趣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遵命！王爷！”皮蛋有些后知后觉的应道。
于青也犹豫的看着木桌上的两个小酒坛，不知是跑还是跟着走。
“败家小子，别想着跑啊！我家王爷脾气可是时好时坏，看心情的！”
魁梧汉子皮蛋一边从腰间摸出二两纹银，一边向着于青也叮嘱道。
灰衣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脾气好坏看心情，这是个傻子都知道！
于青也忽然叹了口气。
一个青州城霸主，一个铁憨憨护卫。
两人都是脱凡境武修，这还能往哪里跑？！
这怎么有种刚出狼巢，又入虎穴的感觉？
江湖就是这么跑的么？
凶险的紧啊！
灰衣少年正想伸手抓过两个巴掌大小的酒坛，却被给面摊老板结过账的魁梧汉子一把抢过。
那灼灼的眼神似乎在叮嘱他道，“老实点！知道嘛！”
于青也一阵无语：“憨叔！那是我的！”
“嗯？”皮蛋怒目。
于青也赶紧改口：“大叔，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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