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巧的畅饮恍如昨日，一幕幕有时还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可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让我一次次惊醒。
我机械地擦着包厢的地面，尽管已经一尘不染，我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思绪已是飘远。
李巧死了。
在接待客人的时候死了。
不敢回想那一日的事情，可它却一直逼迫着我回想，像是希望我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用一次别人的真实经历，给自己一个教训。
这么听起来，真是不错的事情，可当事情真的放在了这里，我却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堵，那是李巧啊！几天前还活生生的和我谈笑的人啊！
眼睛酸涩地疼着，我已经哭不出来任何一滴眼泪......
那天晚上，我正在收拾东西，等待接待客人，就见到阿酒走过来，对我说道：“403，老顾客。”
一般情况阿酒只说包厢号，这一次加上了三个字，让我不得不注意。
老顾客？厉延城？
我一惊，看向阿酒，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心中又惊又喜，惊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么快厉延城还会来找自己，喜是因为起码今晚不用过于担心了。
厉延城手段狠厉是一回事，但从来不会毫无理由变脸，这一点我还是心喜的。
换好衣服，我加紧步子向着包厢走去，甚至给李巧发了一条短信，说晚上一起去吃羊肉串喝啤酒，从未想过那是最后和她的交流。
包厢内，厉延城已经在等着我了。
只是今晚厉延城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沉着脸色，似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厉延城才抬眸看了过来。
“那边，和上一次一样。”
厉延城淡淡地说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少去了几分厉气，容貌更显英俊逼人。
顺着厉延城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夸张，只是一桌子的酒罢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走到那边拿起酒，按照顺序一一喝了过去。
不同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
这一次不似上一次那般紧张，我多了一些思考的空隙，得以细细品味每一种酒水的同时想着厉延城。
嗯，厉延城。
厉延城整个人存在感过于强烈，哪怕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来什么声音，却让我无法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股清冽微苦的味道进入我的嘴中，打破了我的思绪，我一愣，看向了那瓶酒。
只是看上去就显得富含冲击力，大气又精致的外形配上刚刚的味道，我抿嘴一笑，暗叹这酒和厉延城神似。
外表凌厉，品味之后更显特别不凡。
“怎么？”厉延城眼神扫过来，竟然刚才一直在注视着我的行动，却因为我一时忘形没有发现。
惊慌地抬起头看向厉延城，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厉延城亦是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定定地看着我，深邃眼眸似是一片星空。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吵闹了起来，声音吵闹喧哗，甚是刺耳，饶是厉延城也是直接皱起了眉毛。
声音持续不断地传来，各种纷杂的声音伴随着七零八落的人声，我惊疑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华都虽然混乱，但很少会吵闹至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我心中更加没底。
“出去看看怎么了，尽快。”
厉延城揉着眉心吩咐我，一脸不胜其烦的样子，疲惫从眼角显露出来，竟让我有些不自在。
不敢违背厉延城命令，何况我也是难以忍耐自己迫切知晓的心情。
快步拉开门走出去，我就看到了混乱的走廊上行色匆匆的服务生。
脑袋一懵，我随手抓住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客人出事了？”
那人走得很快，我差点拉不住，瞥了我一眼，似是认出我的身份，慌张又想离开的模样。
我哪里肯这么放他走，拉住他继续说道：“不是我好奇，我包厢老板等着回信儿呢，耽搁了你担待得起吗！”
努力让自己拿出气势，镇住服务生，我生怕错过了这个人，自己没有办法回去向厉延城交差。
可事实却是，知道真相的我如此希望，那个时候服务生迅速跑开，让我永远不知道这个事实。
“没什么大事，那个李巧死了，被她伺候的客人在闹事情呢。回去安抚好客人！”
服务生快速说完，挣脱我的手离开了，我却是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刚刚说的是谁？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李巧？李姐？
死了。
这个消息在我的脑海之中一次次盘旋着，击碎了我的理智。
这一刻，我忘记了厉延城还在包厢等着我回复，迈开腿就向着吵闹声音最大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会的！李姐怎么会死？
她说要好好的，好好的在华都活下去的！
我一路狂奔，不理会任何人惊诧质疑的目光，阻拦的手也被我拍开，直到我一拐弯，看到了倒在包厢门口的李巧。
她躺在包厢里面，距离门口不过半米的距离，整个人朝向着门外的方向，面目狰狞妆容花做一团。
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汹涌不止，模糊了我眼前的世界。
不是因为别的，李巧的下半身尽是鲜血。
我不敢去想那意味着什么，我只看到一个男人在距离包厢几米的地方，咋咋呼呼地喊叫着，周围许许多多的人安抚着，却没有人给李巧盖上一件蔽体的衣服。
牙齿被我咬得咔咔作响，我却不敢迈出去一步，看着这一切，无声哭泣。
肩膀被人掰过去，一个温暖的力量引导着我向前。
意识模糊的时候只剩下了这些。
等到再次清醒过来，我半靠在沙发上，对面是低眸的厉延城，他正摆弄着手中的酒杯，暧昧昏暗的灯光在酒杯上折射出摧残的光芒。
“哭够了？清醒了？”
厉延城没有抬头，直接启唇问着，声调毫无波动，却让我恢复了理智，恢复成了之前的叶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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