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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山神的劫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醒的误会(2)
 
“在下怎么说也是救了你的性命,难道这丁点的信任山越你都不能给我吗。事情出在你自己身上,想必你心里也清楚,那天如果不是我,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呢?”

“你、威胁我…”

苏瑚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乐道:“我若是真有什么目的,想要威胁你,会与你开诚布公吗?”

“山越,我早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若我有所图,你觉得我会让轶公子知道你的事,让你与轶公子今日见这一面吗?”

哼笑一声,他摇摇头:“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虽脱离不了肉体凡胎,但好歹也是活了几世的人,眼下,恐怕还要比你厉害几分。”

说着,那柳叶般的眼眸微抖,坦然自若的眼神便落到山越脸上,带着丝轻飘飘的春意,叫人一下子忘却了床榻中缠绵悱恻的暑气。

山越有种赤裸着内外被他审视的感觉,短短的几句话,就扭转了乾坤,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

苏瑚将山越看似没有变化的反应尽收眼底,老好人似的又将手中的茶水贴近了山越,杯壁轻轻碰到山越的唇。

“!”冰冷的入侵感顺着唇上细微的破皮渗入,山越下意识抿唇躲着,上挑起眉眼警惕又迷惑地瞪着苏瑚。

苏瑚死心不改,半眯起他的独眼装作看不到山越的目光,举着水一下下试探着,“喝吧,喝吧,多少喝一口,同轶公子浓情蜜意那么久,嗓子会不舒服的。”

“……”

想不到此人也有几分赖皮,山越无奈,只好抬手来取杯子,索性方才水分流失多了,正好喝点补补。

如此,苏瑚亦见好就收。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正是希望山越能对他放下戒心,好为日后他夺取百篆书做准备。

看着山越小口小口的喝水,水液润过上唇,洗去了几分苍白与可怜,轻轻滚动的喉咙仿佛他整个人在渐渐生动起来一样。

苏瑚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中了法术?还是什么蛊术?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山越饮尽杯里的甜水,从喉到胃都湿润、暖和了起来,他放下杯子,轻声回道:“你不是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难道还猜不出来吗。法术,蛊术,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恰恰相反,我是因为没有法术才变成那样的。”

苏瑚恍然大悟,略有吃惊地问道:“是神力在凡间的禁制?”

山越捏紧茶杯,点了点头,苏瑚总比张无潺要好,何况他这样子,瞒不了多久。

本以为等到轶司臻回来就好了,可事情到这一步,就算已经见到了轶司臻,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因自己那蛮不讲理的表现…截断了他们重逢的喜悦。

“浓情蜜意”四个字,简直讽刺。

想起自己方才的胡作非为,山越恨不得重新躺回床榻上,重来一次。

得到山越的肯定回应,苏瑚面上所表露出来的惊讶远低于心里的。他默默打量着山越,心想怪不得自己在他身上发现了几处旧伤,还有那熟悉的法术残留。

有个奇怪的猜测浮出水面,他问:“山越,你…不会是早就在城里了吧。你作为山神,不可能将神力收敛得如此干净,一直待在凡间。”

“你…究竟是何时来的,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会是专程来找轶公子的吧…”

山越下山,无非不是记挂着轶司臻,苏瑚特意在最后加上一句,只是想确定,若正如他所想,那二人方才为何会僵持成那般情景,看山越的样子,大抵是不知道与何静之“魂魄生纹”一事。

不可避免的会谈及这些事情,刚经历伤痛的心腔又在阵阵发疼,山越脸色更加憔悴了:“是。我是为了轶司臻。”

事实如此,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在朝廷的凡人们来松露城的那天,进来的。”

“什么?”苏瑚惊讶一声,拉过一边的坐凳坐在床榻边,看着山越,“那岂不是少说有十一二日了。”

“……”这么久了吗,山越对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他摇摇头,道:“我是为了找轶司臻才下山的,我听说城里起了瘟疫,担心他。”

“可是…胡壹同我说他并不在城里。”

山越克制下心中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将前因后果都与苏瑚详尽的道来,直听得苏瑚眉心的疙瘩越拧越大。

一盏茶后,他二人便将来龙去脉捋清晰了。

“所以我那时,正因为换息丹失效而走投无路。”最后一句话落下,感受到苏瑚晦暗不明的神色,山越更加的浑身不自在,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转移话题道:“伤口检查完了吗?”

“我……”

“为什么不将这些告诉轶公子。”

“……”山越愣了下,旋即苦笑出声,那当真是个难看的笑,刺得苏瑚一只眼睛都痒痒。

“我…恐怕没机会再说了。”

“嗯?为何没机会。”苏瑚疑惑,眼下朝廷的人都已经撤出了松露城,那个张无潺也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松露城现在,完全是在轶司臻手里了。

山越却摇了摇头,道:“谢谢你那天救我,还替我压制住了法力的失效,我不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也希望你能帮我保密…关于我身份的事。”

“至于我告知你的那些,若对轶…对你们有帮助,那再好不过;若没有,就当我没说过。”

胡搅蛮缠过后,山越想到的唯一面对这一切的办法,居然是逃避。原来他是如此胆小的神,以前说得那些话,真是信誓旦旦。

苏瑚却道:“…山越,这些事,你还是自己去告诉轶公子毕竟好,你们两个人的事,何必让我这个外人插手?”

话虽不好听,但胜在有几分道理。苏瑚用“外人”两个字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我只是阴差阳错救了你,而且我救你的原因也是因为轶公子,现在我最多算是你的医师。”

“你与轶公子,这些话,还是亲口说给他听好。”

亲口说…哪有那么容易。山越连轶司臻的样子都不敢在脑海里想起,只要他的脸有一点要出现的苗头,山越就好像要被那薄情阴冷的表情刮得一刀不剩。

他眨眼睛道:“我会走的。”

苏瑚瞟了他一眼,起身整理医箱,道:“你还不知道吧,朝廷现在已经撤出了松露城,你口中说的那个道士,也已经逃走了。”

山越微惊:“怎么会…”

“如今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若不听我好言相劝,非要带着一身伤离开,那我也没办法,最多是你连累我受罚,连累轶司臻接下来的行动罢了。”

“……”苏瑚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山越心中满是惊讶,知道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可明明是在阐述事实,却话语中透露着要将他绑架起来的胁迫感。

“你刚醒来,看来是不知道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轶公子与我们为什么会回来,你难道不好奇?”

“我…应该好奇吗…”

“?”苏瑚哼咦了一声,又将山越打量了一番,奇怪道:“你不是担心轶公子才下山来的吗?怎么还反问我呢。”

山越叹了口气,他要如何将自己这拿不上台面的胡思乱想与别人说去呢,他只能留在心里,独自折磨自己。

“你们…所有人,都回城了吗…”

“差不多吧,我不太了解,不过轶公子剩下的手下都随他一起回来了,对了,还有温世子。”

“温世子?”山越一愣,问:“是那个叫温齐的人吗?”

“是他。”

山越一下子从床榻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质问道:“他是坏人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他背叛了轶司臻…他和朝廷,与你们凡间的皇上背地里合谋,来城里抓轶司臻,把胡壹他们都带走了!”

苏瑚连忙安抚:“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先坐下,情绪不要波动得这么厉害,对你的伤口恢复不好。”

“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为何还…”山越倏地没在说下去,他想到方才与苏瑚讲述自己在城里的经过时,无意中有提到温家人,苏瑚并没有震惊的反应。

“难道你们……”

苏瑚把山越按回床上,捞起被子给他盖好,道:“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轶公子会回来吗?我那日先他们一步回城,本来是来刺探敌情的,却发现了受伤的你。”

“我带着你去了郊外的四合院,住了半日后便等到了轶公子他们,那时朝廷的将军、兵戎们早已离开了松露城,因此我们重新回到了轶府,如今,对轶府上下有威胁的已经不是朝廷,也不是温世子,你大可以放心。”

“……”山越发现,他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现在,是谁对轶司臻有威胁…”

“想必你也知道,”苏瑚看着他,“便是你口中说到的那个道士。”

“什么!是…”山越“腾”的一下站起来,又因为双腿发软而跌坐回去,“额…”

苏瑚堪堪扶住他:“山越,你腿不想要了是不是?你不要着急,我看看你的伤口,千万不能裂开了。”

不要着急,他怎么能不着急,木真秋如今还下落不明着,张无潺会把他带到哪里去都还未可知。

“我没事,伤口不会裂开的。”苏瑚二指撩开衣袍,正浅看向山越的缠了几圈绷带的小腿一侧,就被山越出手阻止了。

他反抓住苏瑚的手,迫不及待地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张无潺,他去哪里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他,有没有在城里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一个个问题如雨后春笋般,推挤着从山越口中出来。

“……”

但没等苏瑚回答,山越又松开苏瑚的手,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念道:“算了,你说过你不知道这些…”

“没用的,我要自己去找真秋,我自己去。”边说着,山越边朝房门口踉跄走去。

苏瑚追上去拦住他,道:“山越,你镇定一点,城中很危险,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朋友,但现在不能任性行事啊!”

“我没有。”山越看着他,“我已经不是重要的人了,你放我走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我最不能伤害的人就是真秋。”

“张无潺,他、他知道我的身份,他一定会把真秋也带走的。”

“对,一定是这样,只有我出面,才能保真秋平安,苏道长你让我走,我要找张无潺。”

“找?你去哪里找?带着一身伤,再因为那什么丹药昏倒在路边?”

“山越!”苏瑚抓住他的胳膊,“我实话告诉你,张无潺从始至终都是冲着轶司臻来的,他是借着朝廷、圣上的命令才能在松露城呼风唤雨,如今朝廷已经离开,他失了先机,所以才在与我交法时借机逃跑。”

“只要你没有暴露你们与轶司臻的关系,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甚至不会多关注一分。”

“当日他灰溜溜地逃跑,定是没有时间再去管你的朋友,更何况如今局势逆转,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你所说的,也只是猜测。”

“你自己这样没头没尾地着急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山越听着苏瑚的话,竟一时间难以消化。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可木真秋没了法力,曾经试探且威胁过他们的也只有张无潺。

“如果不是张无潺,那便是朝廷的人,他们会把真秋带去哪里?”

“苏道长你不要瞒我,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告诉我,我不能再做错事了,你……”

“山越”,苏瑚神色一敛,将他打断道:“与其求我,你为何不充分利用自己手里现有的条件呢?”

山越愣住:“…什么叫‘现有的条件’…”

苏瑚叹气,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替他牵线搭桥的计策在心里渐渐成型:“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轶府。”

“……”

“吩咐我照顾你的是轶司臻。”

“现在掌控着全城的也是轶司臻。”

“既然着急,为何不去让轶公子帮你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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