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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山神的劫 > 第一百六十一章解谜
 
面对木真秋这副正襟危坐、不再胡闹、言辞恳切的坦诚模样,山越反倒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想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因为有轶司臻在,有些事他还不能放当下就问。

要等只剩他与木真秋两个人的时候。

山越思索了片刻,决定先问木真秋被寻找到一事的来龙去脉,此番若非有轶司臻帮忙,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看到木真秋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好,那你先告诉我,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什么地方,是如何被派出去的人找到的?”

“……”轮到真要回答了,木真秋反倒有些迟疑,他瞟了轶司臻一眼,似乎不太想当着他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山越也跟着看了下,瞧他犹豫的样子,心想这问题没必要避着轶司臻,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又道:“没事,你说吧。”

木真秋这才点了点头,“哦”了声,说道:“我、一直待在山上。”

山越懵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忙问他:“山上?哪座山?”

话刚出口,山越便意识到松露城虽大,但能实打实地被称作为“山”的,且环绕着整个松露城城址的,就只有以松露山为主峰的一座…

他记得,那天昏迷前隐约听见木真秋被人带走了,情时混乱,他一时难以确定到底是谁把木真秋带走的,但后来想肯定逃不脱张无潺或者是朝廷的人,二者之间,定有一个。

他这些日子,担心着木真秋的安慰,从苏瑚口中得知张无潺他们的离开后,他确实想过木真秋可能已经不再城里了,因此才更加担忧,却从没想到木真秋是在…山上?

看着山越渐渐发白的脸色,木真秋想他可能也已经猜到了,便直言道:“没错,山越,是松露山,我这些天一直都待在松露山。”

“!!”

“其实严格来说,是在后山的山麓下。”

后山…山越震了半晌才回过神,“……”,若是不提起,他都快忘了还有后山这么个地方,那地素来凶险,连他都不曾怎么去过,木真秋为何会被带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是托轶司臻帮忙。后山那种地方不同于外界,他们凡人进去不知是何等的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丢了性命,果然,此番还是他思虑不周,也不知道胡壹他们有没有人受伤,自己只顾着高兴了,“……”

山越免不了自责起来。

这时,轶司臻道:“不用担心,他们并非在后山相见。”

山越愣了下,连轶司臻伸手盖住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意表安慰的动作都没注意到,他看了看轶司臻,又去看木真秋,极其惊讶:“你不是在后山被找到的吗?”

木真秋挠挠头,“嗯嗯”了两声。

轶司臻握了握山越的手,唤他回神,山越复望向他,他便紧接着道:“胡壹他们已经同我讲述了来龙去脉,你大可放心,他们是在郊外的四合院遇到,我又派人去看过,周边并无异样。”

轶司臻向来细心,山越回握住他的手,放心地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旧充满疑惑,这样一来,他对发生在木真秋身上的事就更想知道了。

“真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又从你说的后山,跑到四合院去了?”

木真秋敛了敛神色,垂下眸,似在回忆,轻声道:“山越,你还记得那日我们二人在混乱中分开的情景吗。”

本以为不会再说回那天的事,山越抖了下,下意识便抓紧了轶司臻的手,“……”,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日无情拍打在身上的漂泊大雨与雨幕中一张张恨透了他的狰狞面孔。

他们不止一次地在梦中找上来,同身上留下来的疤痕一样,凝固成了山越不敢去触碰的模样。

感受到轶司臻默默盯着自己的视线,山越强装镇定,压制着声线的颤抖,回答道:“不、不太记得了…怎么、怎么了吗。”

“啊…”木真秋发出怅然若失的低低叹气声,随即笑道,“不记得也好,那种记忆就应该快点忘记。”

“只要山越你不再害怕,不会对我失望,一切都好。”

“……”尽管木真秋为了掩饰,故意低下了头,但山越还是透过这几句话,瞥到了他的失意与落寞,心头微涩,山越忍不住安慰道,“真秋,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我们就别去想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木真秋沉默了几秒,继而坚定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对山越报以一笑,道,“那我就说了。”

“那日…你不是为了帮我躲开官兵,摔倒了吗…我本想爬起来去扶你,你可是好不容易答应了我要回山,我肯定要快点带你离开的啊。”

轶司臻一言不发着,目光却冷硬地在他二人之间流转,在听到“回山”两个字后,更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山越。

要将他侧脸冻起来了般。山越被他看得莫名紧张,也不敢去对上他的视线,只能清咳一声,示意木真秋不要再提回山的事,赶紧往下说。

木真秋继续道:“但那时候,兴许是我们的动静太大了,竟将那些在场下胡乱逃窜的百姓们吸引了过来,我想去扶你起来,可却比不过他们的速度快…我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朝你跑过去,把你围了起来。”

“我知道那些百姓已经误会我们了,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法术施展出来后会把人变成那般模样,但我绝对不能让你受伤,就算爬过去,我也得把那些凡人赶走。”

“……”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了木真秋在泥水中挣扎,大喊自己名字的模样,隔着人群,隔着雨幕,那么的窒息与绝望。

山越悄悄深呼吸着,他知道那时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些百姓就围在了他身边,他都来不及反应,别说当时还有伤在身,法术突然施展不出的木真秋了。

“这一切都怪我…”

“不!山越!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那些该死的凡人的错,是他们有眼无珠,将你污蔑成妖怪!!”

山越苦笑了一下,心里默默责怪他又当着轶司臻的面胡说八道,便转移话题道,“算了,这不重要,你接着说。”

木真秋顿了顿,抿着唇,掀起眼睛又狠狠地瞪了轶司臻一眼,才听话地往下说道:“我大声地喊你,可你却好像听不到一样,我就害怕了,想着是不是换息丹要失效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侍卫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我知他们一定来者不善,便挣扎着想赶他们走,他们却不由分说地将我绑了起来,架起我便朝看台后走去。”

“我一边做着反抗,一边想起我们二人刚来时,温煦便是进了那看台后,再没有出来,还有张无潺与那个叫东风的人离开时,都是如此,我猜测他们的人应该就藏匿在看台后。”

“现在突然来抓我,肯定是因为张无潺。”

“张无潺为何要抓你呢。”

山越与木真秋同时呆住。山越转头看向轶司臻,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轶司臻好整以暇地盯着木真秋,极为悠闲地摩挲着下巴,看起来气定神闲,却浑身散发着寒气。

“……”木真秋咬了咬牙,紧瞪着他。

山越未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便也转头去看木真秋。他面对轶司臻时一直将之前发生的事守口如瓶,但毕竟同苏瑚说过,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他最初也怀疑是张无潺带走了木真秋,当时急昏了头,并未仔细思量过原因,如今轶司臻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张无潺为何要抓木真秋呢,这之中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木真秋的怒视对轶司臻来说,就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滑稽可笑,他毫不在意,重复道:“张无潺为何要抓你,你可是回答不出?”

“张无潺,他想来应是与你无冤无仇吧,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真要带走一个人,也应该是山越,而不是你。”

木真秋:“……”

“你为何如此肯定呢,而且你既然如此说,想必带走你的就是张无潺无疑了。”

看着轶司臻喋喋不休,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若不是山越在场,他答应了山越不与此人计较,木真秋真的很想站起来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

因为之前便有所隐瞒,他本想将此一笔带过,不对山越细说的,偏偏这个轶司臻,故意挑他的刺。

山越也奇怪得很,带着符合之意问道:“真秋,真的是张无潺将你带走的吗?那你们岂不是一直待在后山?”

“……”木真秋做了一番挣扎,他就知道纸包不住火,说一个谎需要更大的谎来弥补,只要有一天这个证据链构不成了,那就代表着他长时间的谎言终究还是要暴露在阳光下。

“是、张无潺。”

山越吓得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却又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黑,气血纷杂着朝脑海中涌去,他身子一歪,连忙撑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山越!”木真秋最先注意到,“腾”得一下便站了起来,欲向山越走来。

“山越。”轶司臻却已经向山越伸出了手,扶住了他,担忧着:“别急,他不是没出事嘛。”

木真秋攥着拳,狠狠地甩了一下,“哼!”

“来,慢慢坐下。”

“轶、轶司臻…”

“嗯,我在。”

山越由他搀扶着一点点坐回原位,手紧紧攀附在他胳膊上,那厚实温热的触感给了山越无尽的底气。

心怦怦狂跳着,因为莫名的害怕,他声音沙哑:“张、张无潺,你们找、找到他了吗…”

轶司臻沉了沉眸,抬手拭去他额角急出来的细微冷汗,道,“尚未。”

“!!”心弦一紧,他下意识加大了力度,指甲便陷在轶司臻出落在袖口外的白皙腕肉上,随着碾压,慢慢留下斑驳的印迹,“……”

轶司臻未展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只是安慰他,“你放心,他无法再伤害你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不是这个…”

山越摇摇头,张无潺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他与木真秋的身份,所以才会将木真秋抓走,带到后山去,他现在,真正所担心的,是之后的事,他怕会连累轶司臻…

木真秋忙安慰道:“山越,你就放心吧。张无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把我关在了后山,我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没做。”

“虽然我不知他为何会把我带去后山…”木真秋顿了下,“但…绝不是某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猜测那般!”

“而且,自从被关在后山,我就再未见过他,就是昨天,我发现他设下的结界似乎在逐渐消散,所以我才有机会跑出来,来找你。”

“那你是…怎么找到四合院去的?”

“我可以捕捉到你的神息,因为之前你留在了我身上,虽然法术还没有恢复,但我可以凭借天生的命脉指引,找到我所侍奉的山神。”

轶司臻眯了下眼。

“神息指引我去了四合院,我在那里,遇到了冰块脸,得知你在他们这儿,我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山越点了点头,能知道木真秋从始至终都比他安全,他就可以真的放心了,只是他…仍旧没从木真秋嘴里听到张无潺带走他的理由。不过见他畏缩着一张自责的脸,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了,就将复杂的那些事,一笔带过吧。

“好,你没事便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木真秋垂头丧气地:“可是山越你受伤了…”

“我没事,早就生龙活虎的了。”

“骗人,你刚才还差点晕倒…之前也是。”

山越愣了下,一丝丝尴尬渐渐爬上脸颊,他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应该看不出来才对,可连木真秋都发现了,那轶司臻岂不是也……

他偷偷瞄着轶司臻,却见他若有所思地站在一边,明显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谈话,心沉了沉,他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真秋…你离开后山时,张无潺真的不在了吗?”

“嗯,他从未露过面。我也是进了城,发现城中已是今非昔比,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城了。”

“……”

厅内陷入沉默,三人都各怀心事,不轻易被打扰,木真秋斟酌半天后,决定开口再试探一下,虽然山越已经告知过他结果,但他还是想多争取争取:“山越,我们什么时候z…”

“走”字还未出口,便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强硬地插了进来:“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山越愣了愣,与木真秋一同朝说这话的轶司臻看过去,他隐约猜到了轶司臻的意图,瞬间想到的只有阻拦,“轶司臻…”

轶司臻似乎没有听到,只是看着木真秋,重复了第二遍,“去后山的路,张无潺把你关在哪里,告诉我。”

“……”木真秋缓缓蹙眉,极为不满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更何况他只听山越的,便冷哼一声,怼道:“记得又怎么样,与你何干!”

轶司臻不动声色地释放着威压,直截了当:“带我去。”

果然!山越猛地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轶司臻,不行,后山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山越!”木真秋大喊一声,“你管他作甚!”

“不行啊真秋,你不知道…轶司臻你也不知道,后山实在危险,你不要去,不能去,万一张无潺他察觉到真秋逃跑,再回来怎么办?”

山越慌不择路。

轶司臻转过头静静看着山越,平静的眸子里却没有山越熟悉的温柔,他口头宽慰着,一点点把自己的胳膊从山越的双手里抽出来,突然变得遥远起来,“山越,不用担心我。”

“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他若是回来,才更、合我心意。”

“轶司臻…”山越摇着头,多希望他听自己的劝。

“带我去、”轶司臻正视木真秋,“后山。”

扑面而来的严峻和寒冷让木真秋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收敛了不屑,神色复杂地看着轶司臻,道:“你当真要去?”

“真秋!”

木真秋看了山越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落在轶司臻身上。他需要确定,如果轶司臻没有说假话,那告诉他去后山的路,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轶司臻:“你说呢。”

“哼。”

木真秋双手抱臂,“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真秋!你胡说什么!”

“山越,”木真秋的表情很是伤心,“你要为别人着想到什么时候,有些事,命中注定是拦不住的。”

“就算我今日不提,他迟早也会知道。”

“……”山越看着他,不想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他低下头,看到轶司臻落在一侧的手,想重新抓住,却连手都伸不出去。他懂木真秋的意思,也知道轶司臻一旦有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不是…不是…”可他真的害怕,心突然就变得空空荡荡的,他不想连累轶司臻,不想。

木真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我暂且还没有想好。”

“你和我谈条件?”

木真秋耸耸肩,无所谓道:“你不答应也可以,那你就自己慢慢找吧,那地方有多凶险不必我特意告诉你吧?”

“如果你想山越更伤心得话。”

轶司臻神色一敛,“我答应你。”

木真秋勾唇笑了笑,道:“没想到你答应得还蛮痛快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看山越担心你,明日,我亲自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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