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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说网 > 山神的劫 > 第一百六十六章图纸(1)
 
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瓶瓶罐罐如瀑布般摔下桌去,噼里啪啦的演示着宁静结束,暴风雨袭来,混乱的脚步声与远离视线的奔逃身影,门“哗啦”一下被拽开,又“咣”的一下,“!”

四肢百骸跟着一震,没有关上。

日光狡猾地泄过扇门的缝隙,滑留出一个明亮的缺口,和风一起,意有所指向床榻,床榻上,山越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目,恍若做梦。

“……”唇角残留着被触碰过的温度,好似视线里那藏头露尾的光影一般,触目到不去刻意感觉,都在隐隐作祟。

他…

木真秋…

“!!”

山越后知后觉,这才算反应过来,脸上变戏法似的猛地闪过无数颜色,“……”。

疯了吧,怎么会…

他如梦初醒般连忙伸手把自己半披的外袍拽上来,哆哆嗦嗦的也不管襟带系没系好,便转手揪起被褥,翻身“邦”的一下缩在床榻上,辗转着把自己裹了起来。

活像只受惊了的兔子,躲进了草丛。

色泽明亮的衣裙与锦被交媾,山越微微喘着气,一张脸现如今已经瞥得通红,他望着床榻最里处,随便一个角落,被子紧盖在头上,无比震惊,无比受打击。

“……”疯了吧,木真秋…刚才是亲了他吗。

“……”

山越不可置信地将手伸向嘴角,指腹虚空着,许久后才轻轻落在预想的位置——温热的,柔软的——“!!”

恍然间,木真秋倾靠过来的画面便在脑子里炸开,触电似的,山越狠狠将手弹开了。

“木真秋为什么要这样做”成功代替了山越脑海里的所有疑问和担忧,在他的脑子里,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

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让清白无垢的木真秋误解,甚至,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吗?可…无论是什么,他都不应该如此…毫无头绪地亲自己啊…

难不成…是在回来的路上,胡壹对木真秋胡说八道了什么,让木真秋误以为,他这样做,自己就会随他回山?

山越咬了咬唇肉,渴求疼痛能让他混乱的脑子与心绪稍微镇定一点,但收效甚微,他想不通,又控制不住地回想木真秋吻过来前的种种表现,以及他,吻罢后的落荒而逃。

那模样,分明是懂的,换句话说,他早有预谋。

他二人分开大抵有十几日,木真秋遭遇了什么,才改变了他的心性,胡壹又对他说了什么,看来若想知道他为何亲自己,就必须要把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的事全都搞清楚。

明日…木真秋要带轶司臻去后山…

“!!”山越灵光一闪,便猛地从床榻上翻了起来,身上裹着的被褥掉落在了地上,他没有去理会,而是径直把目光落在了空荡荡、流了一地瓶瓶罐罐的房间,“……”,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边把内心那些奇怪的心思压下去,山越边翻身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他得去找到木真秋,哪怕不直接问刚才的事,也要先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亲就亲了…亲完直接跑…算什么啊!

山越火急火燎地推开门,衣服没穿好便往院子里跑,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他又是喊又是威胁,也没能找到木真秋的影子,哪怕是一块布料,一个脚印,都没有。

“……”不在他院子里,那就肯定是跑出去了,轶府那么大,对他们两人来说又都是陌生的,府中大多是没见过木真秋的凡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而且,山越也不知道他法术恢复到了何种程度,若是他对府中的凡人施法…山越没办法,只好拖着找到疲累的身体去求轶司臻帮忙。

结果等他千辛万苦找到书房,却被守在书房外的属下告知,轶司臻自从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人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山越愣了愣,不禁狐疑他与轶司臻从前厅分开到现在,起码有两个时辰了,他居然没有回来?可分开时,他明明说自己要回书房。

“……”

山越不认为轶司臻会故意不见自己,他向侍卫道过谢,正要离开,却突然想到询问胡壹的下落。

“胡壹…”侍卫思索了一番,答道:“未见他来找过公子,他在哪里,属下也不知。”

“……”那不是更奇怪了,领他去见完木真秋后,胡壹难道不应该向轶司臻复命吗,轶司臻没有回来,胡壹也没有来过,难道他俩现在在一起?

山越晃了晃脑袋,现在他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还是先找到木真秋最重要,他人生地不熟的,又一直将凡人视作蝼蚁,可千万别惹出麻烦来。

事到如今,他能寻求帮助的也只有…

山越扫了眼前的两名侍卫一眼,顿了顿,开口道:“我找你们公子有急事,可他不在,你们两个,能帮我一个忙吗?”

“……”两人面面相觑,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虽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山越抿了抿嘴,也不管脸皮厚还是不厚了,又道:“你们放心,轶司臻他不会怪你们的,我真的有很急的事,你们…”

“山越公子,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在书房外,保护书房,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们绝不能离开半步。”

“哪怕是山越公子你,也不行。”

“……”山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为轶司臻有如此忠心的属下感到高兴,还是为他的碰壁无奈。

“好…我清楚了。”

山越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如果轶司臻回来,你一定要告诉他,说我来找过他。”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如实禀报。”

一来一往,对话便到了末尾。

山越眼巴巴地环顾着四周,还是未能追寻到期盼的那个身影有出现的迹象,心中有所不甘,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叹了口气,山越失魂落魄地转身,刚走了没两步,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赶紧原路返回,询问侍卫,轶府外,松露城中的情况。

他自醒来后,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故而如今城中瘟疫盛行到什么程度、百姓们治疗的如何,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就怕木真秋脸皮薄,自己做了糊涂事又不好意思面对,也不情愿留在府里,反倒是跑出去,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再受了伤就不好了。

“山越公子,您放心,府中的人若想出府到城里,除非是有公子的命令或准许,否则,谁都无法出去。”

“至于您关心的瘟疫一事,公子有过吩咐,不能告诉您。”

山越的心一直吊在胸口,刚因为侍卫说的前一句话落回去半个,又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全都悬了起来,不能告诉他?为什么?

是何原因,在场没有人能回答他,恐怕只有下了这个命令的轶司臻清楚,“……”

山越没想到,他本想来寻求轶司臻的帮助,却阴差阳错地得知了其他的消息,有了别的烦恼。

他离开书房,沿着四面八方的路找了许久,却始终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回到了院子里。

太阳倾斜得快,转眼间便快落山了,夜幕将至,木真秋一直都没有现身,山越吃过下人送来的饭,又自己上了药,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

他提醒自己不要睡,等下要再去找找木真秋,若还找不到,便再去找轶司臻…轶司臻为何不来找他呢,还没有回来吗…不找轶司臻帮忙,他还可以找谁呢…

山越一闭眼,睡了过去。

惊魂一梦,这一觉山越不知睡了多久,待他猛地从梦里惊醒,直直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时,天已经黑了一半,床幔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将床榻笼罩的极为昏暗。

他平息着因做了噩梦而极速不稳定的心跳和呼吸,眸眼适应着黑暗,轻轻一瞥,便看到床幔外,房间里点了一支蜡烛,微弱的光发酵着,桌子旁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山越下意识以为是轶司臻来找他,欣喜地撩开床幔,朝那人喊道:“轶司臻,你终于来了,我…”

山越一顿,表情凝固了一瞬,看着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看他的人,喊出了别的名字:“…真秋?”

木真秋站起来,神色不太好地点了点头。

“!”,“你回来了?!”

山越赶紧下床向他走去,边打量他边止不住担心地问道:“你去哪里了?为何要一句话不说便逃走?!”

木真秋还愧疚着,说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山越、我…”

“你闭嘴!”

“山越…”

他在“罪魁祸首”身前停下脚步,仰视着他,愠怒到声音都在颤抖:“木真秋!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我才刚得知你平安,为什么你又要这样,明明…明明…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腿都快走断了!你呢!一声不吭地走了,又鬼一样地坐了回来,你耍我是不是!!”

山越喋喋不休地责怪着他,吐着苦水,木真秋就像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他念叨。

只是那微微向他张开的双臂,可能本来是想中拥抱来安慰,并祈求原谅的。

山越看不到,他一股脑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大堆话给木真秋听,直到最后他自己说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的,底气也越来越少,声音才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

“那个…咳…你去哪里了…”

木真秋偷瞄了一眼,蠕了蠕嘴,没说。

山越棱了棱他,极为无奈,“好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木真秋这才道:“在院子里。”

“什么??!院子里?!!”山越吃惊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木真秋做贼心虚地闪躲着,点了点头。

“那你…”山越一顿,想到自己几个时辰前在院子里转悠成那个样子,还不惜跑出去找轶司臻,合着木真秋他就在院子里。

“你…你都看到了?”

木真秋“嗯”了一声。

山越便感觉自己的理智要崩盘,还好他及时制止住了,又问道:“你看出我很担心你,很着急了吗?”

“…看出来了,山越,你喊了好多遍我的名字。”

“……”

山越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笑,竟然被人稀里糊涂扰乱了心绪不够,还要被他耍,自己怎么就这么好骗。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耍我好玩吗?”

“山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什么意思?说出来我听听?洗、耳、恭、听。”

山越咬牙切齿地加重语气,收敛了多余的表情,只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做足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木真秋的心泛着比外面院落还冷的冷意,他知道山越在生气,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有的、所作所为。

更令人无法原谅的是,他居然毫无承担的勇气,直接跑了,可跑,又不敢跑多远,只能躲起来,看着山越揪心,他是个胆小鬼。

他只敢囫囵吞枣地说一句:“对不起。”

“木真秋!”

“山越,你就当我失心疯,如果你就此想撤掉信使,我也毫无怨言,绝不皱眉。”

“你…”

明明白天还在祈求自己不要换掉他,现在却又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做着妥协,山越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木真秋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先不对的那个人是他一样,但事实分明是木真秋没有征兆地先贴上来,也是他,浪费着别人的担心,肆意妄为着。

如今,他又在厚此薄彼,避重就轻。

好累,山越闭了闭眼睛。

木真秋见他如此,心里更难受,索性便一鼓作气,可怜的话一大段一大段地向外蹦:“山越,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是我伤害了你,但我求你不要现在赶我走,我想保护你,我想看到你平平安安地回山。”

“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求你不要生气…叫我把手砍断也可以!”

山越倏地睁开眼,便看到木真秋操纵着淡金色的法术,指向了自己的手腕,他忙伸手去拦,大喊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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