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染的眼中满是痛苦，雉城川几乎就要动摇。
他半晌没有说话，秦若染等着心焦，心里的不安随着这沉默不断加重，正想要催促的时候，雉城川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他沉默地走过来，秦若染不安地注视着他，心里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雉城川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指了指那份放在窗台上的资料。
“选好学校以后告诉我，我自有办法。”
说完这话之后，他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半分留恋。
秦若染着急地冲他的背影叫他的名字，甚至想爬出去抓住他，但是雉城川没有再回头，就这么走进了阴影之中。
一会儿之后，他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秦若染的心一点点变冷，什么叫他自有办法，那是什么办法？
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的办法吗？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可是……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目光落在被留在窗台上的那份资料上，感觉眼睛就像被扎过一样刺痛了起来。
这是一个文件袋，装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雉城川都选了些什么学校。
秦若染伸出手，想将这个文件袋拿过来，心里的难过却在这时骤然升起，让她难受的不能自已。
选一个学校，然后她就要跟两个孩子分离了是吗？
她唰的一下缩回手，眼眶湿润了。
秦若染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房间只觉得格外的无助，身体贴着墙壁滑落，她无力地坐在地上。
地板无情地带走她身上的热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秦若染伸手抱紧了自己，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那天说开了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却没有想到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安心的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就迎来了这样的噩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白日梦。
她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等她想起要起身时，下半身都已经麻了。
秦若染皱着眉，手扶着墙壁，费力地将自己支撑着站起来。
从腿和脚传来一阵阵强烈的麻感，她受不了地喘着气，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又瞥见了那个文件袋。她泄气似的将它抓在了手里，带着走到了床边，一把扔在了床头上，然后身体往床上一扎，扯着被子往身上随便裹了裹，就不动了。
秦若染在一片浑浑噩噩之中睡着了，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后醒过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她爬起来看了眼时间，然后走进了洗手间，十分钟后，秦若染从洗手间出来，去了厨房。
发生什么事都得吃早饭，做饭的阿姨放假回去了，今天她自己动手。
秦若染从冰箱里掏了几枚鸡蛋出来，准备煎蛋吃。
她倒了一些油在平底锅里，开始热油，脑子里却不停地闪出昨晚和雉城川见面时说的话。
学校……得选一个学校……可是她不想……
正在出神，锅里的油滋滋开始冒烟了，秦若染猛地回神，连忙将蛋往里面打。
她手忙脚乱地煎着鸡蛋，煎好两个之后，又打了一个蛋进去。
一旦秦维宇和秦咘姒去上学，她见他们的机会就少了，不知道还没不能一起生活。
会住校吗？还是说他们要将孩子接走？
会故意错开他们让她跟孩子见不着面吗？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不行，她得好好挑选学校！哪怕用处不大，至少也要筛选掉对她最不利的选项……
秦维宇经过厨房时闻到了一阵香味，转头看到秦若染站在煤气灶前不动，觉得有点奇怪，就走了进去。
到了近前，他看到锅里的煎蛋已经差不多好了，秦若染却还在发呆，一点没有把蛋起锅的意思，连忙叫了她一声。
“啊？”
秦若染猛地回过神，“是维宇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是他们给她的学校资料，估计选哪个也差不多，她大概是想多了。秦若染心不在焉地问秦维宇：“肚子饿了吗？”
秦维宇摇摇头说：“还好，妈咪你没事吧？”
“嗯？”秦若染有些吃惊于秦维宇的敏锐，连忙否定，“我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啊，你别想太多。”
“哦。”秦维宇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锅里的煎蛋，这个蛋已经被煎成了金黄色，可是秦若染还是没有起锅的意思。
莫非她想吃熟一点的口感？
秦维宇疑惑地想，然后担心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秦若染没一会儿又走了神，秦维宇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怀疑她说的没事都只是安慰他的，心里指不定藏着什么心事呢。
“你们也该去上学了……”秦若染忽然喃喃低语起来。
秦维宇皱起眉头，莫非她的心事和这件事有关？
“妈咪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疑惑地问。
“没有，就是……应该趁现在多学习一些知识，你说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秦若染用这么一种恍惚的表情说起这话，怎么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只是要上学的话，不用这样吧？
他们去上学不就是了吗？
又不会怎么样。
秦维宇百思不得其解，想到方祁凌跟他说过的话，不禁猜测是不是跟他和秦咘姒有关系。
有一次他担心秦若染有心事，方祁凌就安慰他说，只要他们两个陪在她身边就好了，都会没事的。
莫非她是在担心上学以后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会变少？
秦维宇自己胡乱猜测着，试探着说：“不管怎样，我都会跟妈咪在一起的。”
秦若染听到这话怔了一下，突然转身将秦维宇拉近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动作这么迅疾，简直都有些粗暴了，秦维宇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接着就被她的双手用力抱住了。
他有点不习惯，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任由秦若染抱着。
秦若染抱着秦维宇才感觉安心了一点，至少他们的心里是有她的，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站在她这边的吧？
她感觉自己拥有的一切就只有怀里这个孩子了。
“维宇，谢谢。”秦若染由衷地说。
突然收获了道谢，秦维宇更加确信事情真的有点不对头，只是他又不方便问，只好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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