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还很无辜地在那里，对着空气练习蛙泳，两只眼睛黑白分明地东瞧瞧西望望，显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小手上肉嘟嘟的，抓着沙发帘不肯放下来。
春宴回身间，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几段烧成一截一截的烟头，她愣怔了一秒，要知道段黎川平时是不抽烟的，这次能让他重拾起抽烟，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念顾夏了。
想到这里，春宴不自觉地感到这屋子没缘由的发闷，在茶几上盲摸了一会儿，找到了打火机，她盯着那打火机又看了看烟头，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他思念顾夏时，是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神情。
神情恍惚的那会儿，已经按下了打火机，烟尾巴就和那火苗如胶似漆地纠缠在一起，那样的幽蓝色的火光也把她的脸色映亮。
思绪一点点蔓延，眼看着烟尾巴快要燃尽，才后知后觉地吹灭了火光，燃烧的余烬的灰尘掉在玻璃上，她掸了掸，在过滤嘴的位置看了有几秒后吸上了一口，狠狠地，像是要把段黎川留过的味道都吸入嘴里似的，像是要把他的体温都嵌入在自己的身体里似的，也许这样是否能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的。
也许是这样。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可能太专注了，竟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笃笃的鞋子的皮鞋的声音，回头间，嘴巴还没等发出声音，就听到婴儿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干什么呢！孩子！”
春宴被怒斥吓得一个激灵，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转身孩子已经结结实实地掉到了地板上，哭声响彻整个客厅，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暴露了出来。
那双方才迟迟地去接过早已经扑了个空，段黎川一个大健步从楼梯上跨越下来，抢先一步，眼疾手快地把摔在地板上的孩子抱了起来。
康康的哭声不止，段黎川抱着他明显乱了分寸，嘴里嚷着，“康康，乖，不哭，没事儿的，是爸爸的错，爸爸给你摔着了。”
春宴楞住了，像个闯祸的孩子，站在段黎川面前一动不动，也不敢直视那张盛怒的脸。
啼哭声惊动了月嫂，慌忙下楼，“哎呦，这小少公子是怎么了？”
段黎川把孩子给她，神色紧张地说，“摔地下了，快带孩子去私人医生那检查。”
月嫂觉得自个失职，怎么在主子面前承认自己错误？
段黎川没给她啰嗦的机会，就赶紧带着孩子去找私人医生了，医生检查过后，说孩子本身并无大碍，小孩儿摔一下也不要紧。
段黎川听完医生的话，这才放心康康没事，只是一眼就吓得月嫂脸色煞白。
“以后，你看好孩子，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是，春宴小姐要抱孩子，我刚才给小公子找奶粉去了。”
月嫂解释道，头埋得很低。
段黎川收敛起脸色，一声没吭转身下楼，刚一下台阶就看到春宴站在楼梯口，战战兢兢地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我……不是故意的。”
“康康，没事吧？”
见段黎川不说话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
“你以后离康康远点。我知道你讨厌顾夏，但我警告你不要把气都撒到孩子身上。”
段黎川的脸上的表情简直要把什么东西给冰封了。
一字一顿，也一笔一划的冷漠刻在春宴的心上，她走到段黎川面前质问道。
“你是说，我故意让孩子掉到地上的？”
他不说话，默认。
春宴点了点头，对着空气冷嘲，“好，很好，原来我在你段黎川的心里，我就是连孩子都不放过，蛇蝎心肠的毒妇，对吗？”
“你最好少跟我，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段黎川我不过这么多年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宠物，你高兴了，我就要笑着迎合，你难过了，我就要摇尾乞怜讨好你。你又何曾真的爱过我？”
春宴几步踉跄，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才堪堪站稳，或许没有顾夏，没有康康，这个男人的心自始至终都不再这，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成了徒劳。
对，不喜欢你的人不要付出，一旦付出就罪孽深重。
段黎川没有理会，把抓住衣角的手，放开了，面色一沉，“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春宴望着那个挺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一阵心痛后，她转身回了房间。
谁也不是铁打的，面对如此冷漠的心爱之人，春宴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了，房间的暖足看得很足，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暖洋洋的，可一颗心仿佛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
从这里的落地窗往下望，刚好就能看见大门口，迈巴赫的车灯亮了一路，车子开走了。
纤细的手指似乎在玻璃上滑了几道，捕捉那人走去的痕迹，又慢慢的放下来，转回身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把思绪拉了回来。
春宴抓起手机上的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的人不知是谁，只是一个劲的阴笑，那种中年男人的阴笑，笑得人头皮发麻，她还以为是好朋友的恶作剧，“别闹了，有事说话。”
那笑声也仍旧不间断，甚至比刚才的笑声还要大。
“你谁啊？要干嘛？”春宴的声音冷成一道冰。
“多少钱一晚？”
“神经！”
春宴听清楚后，气急败坏地把手机合上，往床上一摔，被这个无聊的骚扰电话，破坏了好心情，可没等一会儿又有新的号码打过来如法炮制，春宴继续挂断然后又有人再打过来。
整个一下午，都不招消停，也不好直接把手机设成拒绝陌生来电，毕竟生意上的人还有很多来打电话的，春宴非常懊恼，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恶作剧。
给助理打完电话后，气呼呼的，被那十好几通电话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等到真正的电话来了，也没有好气，“你还有完没完了？！信不信我报警！流氓！”
没等人家对方说一句，春宴扯着电话一通乱骂，可仔细一听对面安静了许多，心里一狐疑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是谁惹到春宴姑娘了？这么大火气？”
“啊……是你啊……”
春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通电话竟然是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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