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毫无预料地闯入视线中，顾夏一怔，手上的咖啡洒了，滚烫的温度，她甚至听到皮肤“撕拉”焦灼的和皮肤混杂的味道，她呆呆的看着他，竟然忘记了思考，只剩下浓郁的咖啡的香气，氤氲了双眼。
他的口语真得好，三两句，就帮顾夏解了围，小偷小孩落荒而逃，跑得太急，撞到顾夏的肩膀，她一楞。
“顾夏。”
他说，很轻的卷舌音，是他内心里最不忍触碰的地方，就从嘴巴里说出来，都像一股轻飘飘的气。
“你……怎么在这儿？”顾夏稳了稳涌动的情绪，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表情。
“我来这里谈生意，顺便来这里，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他还是那么温文尔雅，黑色的风衣下，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那，那一起喝杯咖啡吧。”顾夏一紧张的时候，就不大敢看别人的脸，忙找着借口，转身跟外国白发老太太说了一句，盯着墙上的价目表，也犹豫，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
“你喜欢喝什么？”她偏过头问他，却感受到手被一种温软的力量包围，段黎川拿着手纸，轻轻的擦拭刚才咖啡烫过的地方，仿佛也擦拭着柔软的心里，他们距离很近。
近到只要她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他微微晃动的额发，语气淡淡地跟她说，“你衣服……”
顾夏低头一看，衣角上果然有一块咖啡渍，看来拿卫生纸已经抢救不了了。
“顺着这条街直走，第二条店面就是一家服装店。我一会儿跟你去，再买一件。”他不容拒绝的样子，顾夏结结巴巴，“啊，哦。”
“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卡布奇诺？”
段黎川淡淡一扯嘴角，“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读得到喜欢。”
顾夏一惊，眼底荡漾着一丝波澜，咖啡到了，两个人坐在窗口靠角落的位置，她修长的十指交叉着握着杯子，“你这么些日子还好吗？”
“我还好，”他淡淡地说，特意补充了一句，“康康也还好。”
一提到康康，顾夏的眼睛亮了，“有照片吗？康康现在胖没胖？经常哭吗？”
“胖了很多，不怎么哭，康康非常乖，我手机里拍了很多，还有视频……”
顾夏挪了挪位置，坐在段黎川的旁边，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不见，康康变化这么大，皮肤变白了，小胳膊小腿长了很多肉肉，睫毛也长了很多。
照片翻到最后还有好多张是婴儿的视频，胖胖的康康会翻身了，自己在床上玩着玩着，然后一团肉球，滚来滚去，在床上，非常可爱。
“康康好棒，每一张都笑呢。”顾夏的眼睛红红的，目光牢牢地胶在照片上。
“你喜欢我一会儿都发给你。”
“嗯。”顾夏觉得眼眶热热的，轻抿了一口咖啡。
“你想见康康，随时可以回来。”
“好。”
“你不用担心段大伯会不让你带走康康，这件事不用你担心，当然了，我更想你不带走康康，顾夏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想我们的事放一放再说吧。”顾夏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被子的边缘，手指纠缠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事情很难下决定。
“你是在担心春宴？我们还没有结婚，我跟她不可能。”
“……”
还好服务生过来，有意地打断了他们之前的对话，“不要甜点了，谢谢。”
话没说上几句，段黎川的电话就响了，他背过去讲电话，应该是讲生意上的事情，似乎说了很久。
顾夏无法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她盯着衣角的污渍，又望望窗外，想说的话留在嘴边，然后又咽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公司有点急事，可能不能陪你去买衣服了……”段黎川一脸为难的表情。
顾夏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忙吧。”
只是短暂的二十五分钟，顾夏回去的时候，却一点点回忆每一个细节，每一节课都是发呆而过的，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和段黎川还会遇到，而且她见到康康以后，就更难在国外呆得这么安心。
晚上入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康康可爱的样子，以她现在的资格，也能在国内找到一份医生的工作。
想念孩子的心情，让她辗转反侧，她在酝酿着一个决定……
……
郑老师是个奇怪的人。
这么多天，这个人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
春宴怪自己，自作多情，她反感自己因为一个男人，情感而被拖着走，放在以前是没有的，她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他们的关系很尴尬，但是她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微妙的心里呢？她越想就越陷入这个怪圈里，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和郑老师这样最好了，大家都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
内衣品牌的策划案，没有结束，作为主管管理层的合作方，郑老师参与办公，两个人每天都能打到照面，却不见说上一句话。
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人，她甚至路过郑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都带有一丝紧张，春宴握着手中的被子，手指用力地蜷着，对着窗外无限的发呆。
站在这里，能够听到郑老师和同事谈论工作的声音，然后思绪就非常不听话的，飘到那天晚上，他带着面具，她不清楚她的样子。
她期待着见他，然后他说话，又不自觉地紧张，春宴是谁啊，她是很多人追都不会在乎一眼的春宴啊。
是不是熬过这个秋天，就能好一点了。
春宴发现，当她开始自怨自艾，开始像林黛玉一样，伤春悲秋的时候，煎熬已经开始了，一种令人十分厌恶地煎熬。
挥之不去，越压制越汹涌的煎熬。
正在聚集会神想的时候，她感到身前一阵凉风扫过，刚抬起头，就看到郑老师的一张脸，“你干嘛呢？”
春宴吓了一跳，往后一躲，紧张到结巴，“你，你……不是在办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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