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紧紧的抓着柳玫的手，心中充满了愧疚。
这个女人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自己，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一直无怨无悔，哪怕此刻，她已是生命垂危，依旧没有半句怨言。
想到这里，韩方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溢了出来。
"教……教官，你别……别难过，当年……如果不是你救……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柳玫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缓缓伸出手，擦干了韩方眼角的泪花，"多……多活了这么久，值……值了！"
韩方沉默，心却在颤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柳玫带进战部，是对还是错。
六年前，他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消灭一伙黑恶势力，并从中救出了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柳玫。于是将她带到了战部。
她在战部服役四年，于两年前接受任，务只身来到江城，创立小刀会，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在江城的地下厮杀。
为韩方取得江城地下世界的控制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这些年来，我……我活得很开心，真的！"
柳玫的手轻轻抚摸着韩方的脸颊，眼眸中尽是娇媚柔情。
韩方一把抓着她的手，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不许死！"
柳玫轻轻摇头，"抱……抱歉，教官，这……这一次，玫瑰不……不能执行……命令了！"
韩方心头猛颤。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自己对她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她都会毫无折扣的执行。
这是她第一次违抗自己的命令！
他却生不起半点愤怒，有的只是心痛。
"教……官，我……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你能答应我吗？"
柳玫说着，口中猛然涌出了大口的鲜血。
"你说，你说，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韩方颤抖着说道。
柳玫笑了笑，道："你……你……可以再抱……抱抱我吗？像……像六年前那样。"
"好！"
韩方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由回想起六年前，自己抱着柳玫冲出火海时的场景。
然后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柳玫顺手将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脑袋贴进了他的胸口，说道："方，你的怀……怀抱，真……真的好……好暖……"
柳玫的话没有说完，一双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双眼也缓缓闭上，脸上却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似乎只需要韩方的一个拥抱，她便已满足了。
"玫瑰！"
韩方轻轻的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玫瑰！"
韩方又叫了一声。
可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四周一片死寂，就连虫鸟之声都没有。
韩方心中一阵绞痛，双眼一闭，两行清冷再也止不住滑落下来。
这么多年来，柳玫从来没向他表露过自己的情感，但韩方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女人一直是深爱着自己的，只是她从来不说，一个人为他默默的付出一切。
哪怕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将这一份深埋在心底的感情说出来。
而她所有的要求，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拥抱。
而自己，似乎再也无法为她做任何事了。
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韩方抱着柳玫的尸体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在这漆黑的夜晚中，痴痴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韩方就这么在黑暗中呆了一整宿，直到第二天天亮，王怀仁走出了实验室。
当他看到这满地的尸体和四处倾倒的墙壁。柱子，顿时吓了一大跳。
他无法想象，昨晚到底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与厮杀。
但他毕竟是一名老医生，老教授，死人见得多了，亲自解刨过的尸体也不少，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举目环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抱着柳玫的韩方。
他心头猛然一颤，"昨天那女孩，没了？"
王怀仁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她那惨白的脸和被鲜血染红的上衣，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一缕伤感涌上心头。
"韩……韩先生。"
王怀仁轻呼了一声。
过了半响，韩方才缓缓回过神来，"天什么时候亮了？"
王怀仁心中咯噔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韩方，感觉他整个人都还失魂落魄了一般。
哪里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傲气云天、睥睨天下的北境战神。
"韩先生，天亮了好一阵了。"王怀仁说着，将那一叠资料递给了韩方。说道，"这些资料我都记下了，它们很有用，我可以向你保证，最多一个月内。我就能将那药剂试验出来，另外，还可以开展更多的研究，我想将会有一些重大的发现。"
韩方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放车上吧。"
王怀仁眉头一皱，他刚刚和韩方说这些，就是想激起韩方的斗志。
他现在这种情况很危险，一旦沉沦下去，想要再次振作起来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韩先生。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悲伤再自责都没有用，那只会让逝者瞧不起你。"
王怀仁厉声喝道。
韩方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中寒光闪烁，仿佛看死人一般。
王怀仁被韩方这死亡凝视吓了一跳，但他还是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再次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她绝对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王怀仁见韩方无动于衷，再次道，"如果她知道你这样，一定会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这四个字在韩方脑海中炸响，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弦。
顿时幡然醒悟。
再自责玫瑰也回不来了，她不惜牺牲性命救下自己，不是让自己活在内疚与自责中的。
自己更应该做的，是继续自己的使命，完帮她成她未完的心愿，消灭世上所有的黑恶势力。
哪怕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心愿，但只要他经常去做，柳玫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得到安慰。
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黑恶势力，就是江城四大族。
他们盘踞江城这么多年，强取豪夺，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吴家便是典型的例子！
为了所谓的长生药，又拿活人做实验，其中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
这样的邪恶势力不除，他怎么对得起玫瑰的牺牲？
想通了这些，韩方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缓缓将柳玫放下。站了起来。
一时间，韩方身上那股自信与傲气再次回到了他身上。
他对着王怀仁微微躬身，道："王老，谢谢！"
王怀仁松了口气，这才是他印象中的韩方。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就好。"
韩方点了点头，环视一周，刚想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徐毅打来的。
"老大，你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已经安全了，所有资料都已经移交给战部。"
"很好，你立即回来。"韩方顿了顿，说道："玫瑰牺牲了！"
"什么？"
徐毅惊呼。声音颤抖了起来。
他与柳玫都是韩方手下的兵，曾一同在韩方手下训练过两年，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他也知道韩方对柳玫的重视。
韩方待他们，就像兄长对待弟弟妹妹一般。
柳玫的死，一定会对韩方造成不小的打击。
过了半响，徐毅才再次开口，"老大，你……你没事吧？"
韩方冷冷的说道，"少废话，赶紧回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是！"
徐毅高声应道。
韩方挂掉手机后，遥望着是四大族的方向，眼眸中杀意纵横，寒气四溢，"秦、叶、卫、陆，准备迎接我的滔天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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