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小墨……”
听到苏梓墨的名字，苏妈神色陷入了混沌，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忽然她猛地抬起脑袋，看向彭芸，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黑衣人，朝彭芸扑了过去。
彭芸尖叫了一声，想往旁边躲，可脚下都是礁石，她穿着的是高跟鞋，跑了没两步就被苏妈抓住了头发。
“快抓住她！抓住她！”
彭芸惊恐地吼道，她身后的人想要上前，却被枪管给抵住了。
两个女人毫无形象得扭打了起来，白萌萌看到苏妈正和彭芸推搡着朝礁石边缘走去，她失声尖叫：“快拦住她们！！”
保镖们立刻上前来，牵制住彭芸身边的人，而后朝扭打中的俩人靠近。
白萌萌使劲儿的挣扎着，可身后黑衣人紧紧抓住了她，她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头，狠狠地咬在了其中一人的手上。
那人不妨白萌萌会突然咬他，痛意让他一甩手，白萌萌瘦小的身形就被他甩出了老远……站立不稳中，背后好像撞到了什么……
“夫人！太太！”
保镖们神色瞬间惊恐，均惊声大喊。
白萌萌听到他们陡然拔高的音调，听到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尖锐的石子磕在了她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白萌萌！”那一声携带了滔天怒意的喊声，将白萌萌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那个疾步跑来的男人，身形伟岸，姿态高华，容颜胜雪，可他眼中，是阴鸷到了极致的森寒，冰冷彻骨。
在他满含了恨意的目光下，白萌萌感觉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冻住了，凉意从脚底升起，直侵入了心口。
她微张了唇，却发现自己喉咙就算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
白萌萌右手往后一摸，却只触到一片幽凉的风，海浪呼啸而来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地响起。
彭芸痛苦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她目光四顾，却没发现苏妈的身影，苏妈……呢？
她抬起眸子，看到保镖眼中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她忽而想到了什么…
她刚才撞到的……是……苏妈？心中剧震，她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似乎痛得麻木了，吸入的冷空气进入肺腑，让她禁不住咳嗽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看着苏梓墨朝她走来的身影，白萌萌摇着脑袋，嘴唇蠕动，可她的声音却被冷风所吞噬，她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苏梓墨瞳孔骤然紧缩，猩红的眼眸愤怒而阴狠，可却又掺杂了些许的惊惧。
“别动！”他开口，半晌，又放软了音调，“别动。”
他看到了……看到白萌萌将沈女士推下去，他明明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亲手杀了。可眼见着她离悬崖边缘那么近…他的心，也像是飘在了悬崖边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老三！”易楠峰也从夜色里走了出来。
“易老大，麻烦你，带人去找，沈女士……掉下去了。”
苏梓墨第一次觉得，说话这么艰难，他目光紧锁着白萌萌，脚步朝她靠近。
易楠峰目光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想到苏梓墨的话，立刻联系青云帮的人，准备船只，他则带着属下，绕道去下方寻找。
手掌心下似乎有碎石子往下掉，白萌萌扭过头，看了眼波光幽谧的海面，月色银光投射在海面上，为其镀了层银色的光晕，神秘又美丽。
苏妈……刚刚就是从这儿被她撞下去的吧？她自问，对苏梓墨已无亏欠，可对于那个待她如亲生女儿的老人，她亏欠了不止一点。
现在，更是欠了她一条命。
如果，她现在跟她一起走，能不能追上她？和她一起走一趟黄泉路？今生的债，她可不可以来世再还？
眼见着她又往前挪了稍许，苏梓墨眼眸欲裂，心胆发颤，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抖，“白萌萌！别动。”
白萌萌回过头，看着苏梓墨，勉强扯了扯嘴角，她实在太累了……连往前爬一点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头上似乎又有黏湿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到了脸颊上，就被冷风吹凉了，只留下血腥味在她鼻尖萦绕。
“萌萌，过来。”
苏梓墨看到白萌萌脸上流下的血，心脏一阵紧缩，就连呼吸都带了丝丝痛意，他看着白萌萌，眼中甚至带了卑微的祈求。
“苏梓墨……”
凉风袭来，白萌萌微弱的声音似乎被吹散在了风中，却又清晰地传入了苏梓墨的耳朵里。
“你都看到了，对不对？我把妈推下去了……”
白萌萌说着，苍白的脸上映开了一抹笑，月色如银霜洒在她脸上，一派惨淡的凄凉。
她消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刮下去。
“我竟然，把她推下去了，我是不是很该死？”她嗓音愈发空洞迷离。
“不是。”
苏梓墨的声音掷地有声，俊逸的脸上青筋隐隐凸起。
他生怕惊到了白萌萌，一直小心翼翼地朝她走近，还差三步……就快了，就快了……
白萌萌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刚才他眼中的恨意她看得很清楚，他是恨她的罢？
这样……也好。至少，他会记得她。
“怎么办呢？苏梓墨，我这么自私。”
自私地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她勾唇一笑，苍白的脸上一抹嫣红的血迹，她定定地看了苏梓墨一眼，似是要将他的面容镌刻在脑海里。
而后，在苏梓墨惊恐瞪大的眼眸里，她左手用力一撑，身子往后一翻……
身体骤然腾空，风声伴随着海浪声在她耳边不住呼啸，下坠的感觉有点不真实，她甚至闻到了海水的腥味。
“白萌萌！”
苏梓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头顶传来，顺着海浪声，传入了她耳朵里。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白萌萌来不及分辨，脑袋便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似是被巨石碾压而过，痛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喉咙里更是传来了血腥味。
咸湿的海水从口腔、鼻子里灌了进来，直至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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