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处理一个太医多的是名头，何须等人辞官一年后才狠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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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猜想云曦的意思，大约是指顾家的灭门之案背后有他皇兄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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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花费了大功夫彻查下来，若非找到齐府那个被弃的女婢，暗卫们顺腾摸瓜地找下去至今还查不出真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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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查出来他最不愿见的事情，此事虽与他皇兄无关，但种种证据却指向了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枕边人——齐相的女儿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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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时分，外头又下起了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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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巷里头的顾家熄灭了最后一抹灯火，雪花落在墙根的枯苗上发出细微悉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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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王氏将姐妹二人的炕床烧暖，到了下半夜炕铺温度渐渐变冷，彩曦睡得不大踏实卷着被子梦魇哼哼唧唧地，云曦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起身拍了拍妹妹将她安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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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曦平静下去，她坐了许久脑子浆糊想不清楚事情，长叹了声又躺回去睁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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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用早食时，云曦眼下便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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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瞅了几眼：“是不是太冷啊？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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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曦懵然回道：“暖和着呢，我睡得可香了从前冬天在家中都没睡得这般暖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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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睡熟下去就像圈栏里头的小猪似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将姐姐的被子给卷走了害得她昨晚都没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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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娘亲提醒，彩曦才注意到云曦眼下挂着的黑眼圈不由得诧异：“昨晚我真卷了你的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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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心中担着事又不愿在这对母女面前露出异样，怕让她们白担心只得掩饰道：“没有的事，大概是昨天夜里降温才睡得不太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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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三人晨时的饭桌上总有各种各样说不完的话，提到这个王氏又絮絮叨叨地讲起其他先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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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回房间取出枕头底下的书籍，站在床前心中斗争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拿着它去出门去找谢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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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自己的，要帮自己查找顾家灭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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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深吸口气将书籍放入怀中，同王氏知会一声撑着伞冒着小雪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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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云曦只顾着想心思未多注意前方，不小心便与人迎面撞到一起，对方惊呼了出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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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惊了惊连忙扔了伞将对方拉了一把才避免整个人滑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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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四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对她瞪眼怨怼道：“路牙子这般宽阔你非得往别人面前走，走路也不长眼睛只顾着瞧鞋底，鞋底是贴黄金不成瞅得这般认真？我一把老骨头真摔下去不得要我的命了！姑娘你出门可长长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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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曦有错在先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只得先同这婶子道谢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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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婶子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见她小姑娘的确是无心的讲几句说教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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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吐了口气，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伞，忽地这妇女又返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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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问你个事，前面巷子里头是不是住着一户姓顾的人家？”妇人怕她误会忙补了句：“我是他们远亲，许久没走动了寻到他们老家去才知道他们搬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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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巷子里头靠右边门上没贴联子的便是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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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确认，妇女又同她道了声谢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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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望着她背影犹豫片刻，选择继续往谢府而去。
?一早的膳食没用多少便被退出来，管家看着仆人端出来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皱紧了眉头，难道是今天做的不合主子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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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接手将端盘端去厨房处理掉，出来时又见哑仆跑到他跟前比划说外边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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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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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下得大了些，云曦收了伞抖落一层雪花下来：“谢公子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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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呢在呢，您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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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来时屋里头地龙烧得正热，谢修平处理完了几宗密卷随手放到一旁，抵唇低低地干咳着正欲叫人送茶水进来，抬头见一抹俏丽的身影已然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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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旋即欣喜笑开起身相迎：“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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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心中担满事情，牵了牵唇角送怀中的暗袋里头将那张纸页取出来：“昨日你不是送了文文州几本书，我在里头发现了这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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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接过来，脸上的笑意淡去眉心微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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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道：“那几本书是与医书一块从宫中带回，这张纸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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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手中的纸张平放在桌上展开，纸张上头字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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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是太医院顾天霖留名落笔，上头记录着一张没有贵主姓名的病况描述以及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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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张纸上头顾天霖的名字被用红圈重重地圈了起来，纸页最底下蝇头小字写上察有异，必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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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迹与药方上头的极类似，不熟悉她父亲手笔的人定以为是同一个人写下来的，可云曦的书法自小是父亲手把手地教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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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蝇头小字她初看也以为是父亲落笔，仔细瞧了才看出来根本就两个人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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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药方治的是气血两虚之症，且有润肺止咳的药物在里头，云曦直接地便想到那年父亲身上萦绕苦椮子的气息。
再结合这个药方子，以时间推算的话前后差不多也在父亲任职的那几年之间。
这红笔圈起来的名字，以及下面那一行蝇头小字让她不得不联想许多。
父亲一生清廉正直，做事细心仔细为何会在一张药方子上独独被圈起名字，且他们辞官退居老宅之后又何来宫中之人常出入于他们顾家。
??云曦也不知道这张纸到底有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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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谢修平的眉心紧拧，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瞒你说，昨天我暗卫回报消息他们查到顾家的灭门之案，与宫中齐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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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过来：“只是现在还没确切的证据，需再查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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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妃？”云曦一颗心往下坠了坠，咬了咬唇道：“若真与齐妃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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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现在的本事也无法撼动坐在四大妃之首的齐妃，更何况齐父亲乃是当朝宰相，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要背后之手真是齐妃，她复仇之路怕是没那么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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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徐徐道：“等我收集到更多的证据，我便带你上京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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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摇了摇头苦笑：“谈何容易，陛下又岂会因我们片面之言而去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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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怕的这桩事情的背后，还牵连到了宫闱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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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父亲正当盛年前途无量，却在那时候匆匆做出了辞官的决定，是否因在宫中得罪了贵人才不得不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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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应比想象中镇定许多，谢修平暗暗松口气随即道：“我知不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我让暗卫继续去查了若有新的进展必定与你说，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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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早逝，陛下多年未再立后，齐妃一路扶摇直上是宫中圣宠长盛不衰的人，他们离京时齐妃在宫中主掌了大半的事情，隐隐便是正宫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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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齐相还在朝中，齐妃地位比之当初怕更是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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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立功再多也只是个受宠的亲王，云曦担忧道：“若真是齐妃所为，你要是查下去可会牵连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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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关系自己，谢修平勉强压住了唇角的笑意忍不住捏了捏云曦的脸道：“放心，我的暗卫不至于笨到那程度，至于齐妃……她想动我是不可能的，如今虽查到顾家之事与她脱不开关系，我们暂时动不了她，但让她多烦心些还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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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不解：“让她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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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平勾了勾唇角：“这事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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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临溪微服私访的圣驾在回宫途中忽遇天降冰雹，陛下为避冰雪行至附近一出山庄借宿，在其中偶遇一女子俏似已故皇后，甚喜之后查为中部侍郎于康之女。
回宫后圣颁旨将其接入宫中，封为容妃宠爱盛笃。
据送来的密报上面讲，齐妃气得将宫殿里头的东西砸了大半。
谢修平轻笑，看完后将卷筒中的密报烧毁，另外加派人手暗中保护那位容妃的安全。
齐妃在宫中风生水起近十年光景，万不会蠢到在这关头去动人给自己招事。
以这个女人的心机自己不会动手，但极有可能借刀杀人。
不怕齐妃没动作，就怕她耐性太好能一直按兵不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云曦回到家中才知她碰见的那妇人是外祖家的婶子，专门跑了一趟过来告知他们外婆患了病如今人不大舒坦天天躺床上不吃不喝的，怕是时间不久了。
在云曦的记忆中对这外祖家的记忆爱你不深刻，当初王家便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才将王氏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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