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婆婆到底有没有问题？
秦木匠也正想跟我说这件事，只不过我先开口了，他接着话茬，往下说道：“我今天重新捋了一遍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表情不像玩笑。难怪他一天不见人影，原来他是秘密暗访去了，我问他调查结果。
秦木匠反问我，你还记得找回半条魂那天，你爷爷说过的话吗？
我嗯了一声，爷爷说快水落石出了。
秦木匠点点头，说：“你爷爷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是谁，只不过他没说。”
谁？我以为最大的可能就是瞎婆婆。
结果秦木匠跟我说，她瞎姑只不过是个幌子。有人故意要把方向指到她那。
我越听越糊涂，既然不是瞎婆婆，那她干嘛撒谎？
结果秦木匠跟我讲，我要是啷个没猜错，这张拐子和瞎姑他们俩有问题！
啥子问题？
秦木匠拍拍手，脸上表情猥琐，朝着我抛着媚眼。
我一猜，他准没好事儿，“你是说奸情？”
对方嘿嘿一笑，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我问他真的假的，一个瞎子，一个瘸子（故事需要，我没有任何歧视残疾人的意思）两个人又那么大岁数，不可能吧！
秦木匠说，他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却在瞎婆婆家和张拐子那寻到了一条盗洞。
盗洞？
没错，这挖洞手法，分明是盗洞不假。
盗洞和地道不同，地道可以容纳很多人，当年为了躲避小日本的轰炸飞机，村子里的确挖过不少地道。
而秦木匠说的盗洞，只能容纳一个人，并且这是一门手艺活。
倒斗摸金，就靠着这门手艺活着。
“你的意思是，张拐子和瞎婆婆其中有人是盗门的？”我终于抓住了问题所在。
秦木匠默许，摩挲着下巴说：“如果没猜错，他们俩应该都是盗门的。你爷爷。。。。。。”
又是盗门！我看到秦木匠欲言又止，闪烁其词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说，这两个人跟我爷爷是同门同派。
“有证据么？”我还是不信，爷爷是扎纸匠，瞎婆婆是神婆，那张拐子是什么？
秦木匠跟我说，张拐子并不是捞阴门的。但他却练了一手江湖失传的绝学，缩骨功。按照从瞎姑家找到的盗洞来看，穿过大丘子，至少能缩减一半脚程到张拐子家。
一半脚程，也就是从一个多小时减少到半个小时。重点是，隐蔽性特别好，两个人无论怎么苟且，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而且张拐子挖的盗洞，就藏在他屋里炕洞底下，夜里想干嘛干嘛去，更不会有人晓得。
然而就算这些都说得过去，但我还是不清楚，到底是谁偷走了我半条魂。还有，从六指峰下来又是谁跟踪我们？
秦木匠说这一切另有其人，从张拐子死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他怀疑包括黎洛上门扎纸都不是偶然，好像受人指使。
要是这么说来，就一个可能，那个降头师。
秦木匠赞许的点点头，说他也琢磨是啷个降头师。只不过这人藏哪儿了，他还不清楚。
可他认为，你爷爷一定知道。但他就是不说。
这个谜底，还真就得爷爷揭晓……
但话说回来，有一件事情我没弄明白，张拐子时张着大嘴，难道他有什么秘密要讲？
秦木匠摇头说，那就不晓得了，既然人已经入棺，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我点点头，把这些疑惑暂时揣进心里，聊了一些关于明天去狼牙坝的事情。
秦木匠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羊皮纸，毛笔字，封皮是线订的。上面字迹模糊不清，依稀写着三个字《人山经》。
我翻开书皮，看里面内容，秦木匠说道：“这里面是我玄门道家秘术，包括昨天打坐时我跟你讲的口诀都在这书里。有时间就多看看，不懂得就勤问我。虽然你入门晚，可玄门从来不看资质和资历，一切随缘，水到渠成。”
我嗯了声，迫不及待回到屋里，翻开书本看。上次秦木匠展现出来的脚力，肯定不是一般锻炼方法。不然也不会跑起来带风。
果然在书的第三页，就记载了一段关于鬼舞步的修炼步骤。
这鬼舞步是根据鬼步篡改的，除了外练方法之外，还要配合内力。
而内力既是人山经第一部分，静心修炼出来的气。
气从百骸入，汇集丹田，循环在奇经八脉之间。但又因人先天经脉已经堵塞，运行起来，并不畅通。若想破其咒，就必须练其气，打通经脉。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非常新颖。听上去有点传神，但并非没有可能。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内家外家多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异类，向少林寺的金钟罩铁布衫，头碎瓦砾，手劈砖，更有甚者金枪锁喉而毫发无伤。
我看得入神，头脑一热就想快点把内力修炼出来。所以整个下午哪儿都没去，就在房间里打坐。
只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看我有些气馁，秦木匠笑笑跟我讲，修炼这种事不可急于求成，还是那句话，水到自然渠成。
第二天早上，秦木匠赶着他那头驴，我们三人朝着狼牙坝走。
车上大黑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我伸手去逗它，结果大黑呲牙咧嘴，很是嫌弃。
这时秦木匠问着爷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爷爷嗯了声，把身后一个麻袋拽过来丢给他看。
师傅一边赶着驴车，翻着麻袋，张口问了句，黑驴蹄子呢？
爷爷说现在养驴的那么少，我上啷个给你弄黑驴蹄子去。黑狗血倒是弄了不少。
我问爷爷，要黑驴蹄子干啥？爷爷说，这东西用来镇压粽子。只可惜现在没人卸磨杀驴喽。
说话的时候，爷爷盯着拉车的毛驴，一副不怀好意。
秦木匠赶紧说：“老东西，少打我驴子主意，没了它你休想走出狼牙坝。”
其实秦木匠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上次在六指峰，山下大雾，人不认得路，毛驴却能认得。这说明，畜牲有着人类没有的感触。
可能拉车的驴子听懂了秦木匠的话，怪叫两声，惹得大黑极不情愿的瞄了两声。
一行三人，快中午的时候，才到狼牙坝。
狼牙坝山陡地峭，连绵的山和六指峰相互辉映，景色秀丽，美不胜收。
下车的时候，我看到秦木匠从驴车下的槽箱里，竟然摸出一把猎枪。
这东西自从上次县里收缴，家家户户都没的存货。就连爷爷那把汉阳造也被缴去了。没想到，秦木匠还留了一把。
我小时候摸过，但那时候不懂。男孩子里头，没有几个不爱刀枪的。我自然也不例外，这枪刚拿出来我就要摸。
却被爷爷给打了手，让我不要跟着添乱，刀枪无眼，别伤了自己。
我悻悻缩回手，秦木匠笑笑把枪背在了后背上。
上山的路，只能靠两条腿。大黑一下地，就窜进了山里，不见了踪影。
秦木匠喊着我爷爷前面带路。
爷爷莫得开口，径直走在了前面。
这一走，又是两个时辰，直到快接近山顶。爷爷才喊着停下。
我以为是到地方了，结果爷爷说，要在这里等天黑，只有天黑才能摸得到那丫头到底藏哪儿。
夜色来临前我都在打坐，爷爷说去观察地形，等到黑了天才回来。
狼牙坝的夜晚果然有狼叫，而且据说狼能通灵，在月圆的晚上叫得更欢。
以前我没见到过，不怎么相信。今天才算知道，传说有些时候，并非空穴来风。
头顶上的月亮，看起来有脸盆那么大，皎洁的月光却看起来有点惨白。
周围狼声四起，呜呜嗷嗷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浑身汗毛倒立。
爷爷这时从怀里拿出金纸鹤，嘴里默念咒语，那金纸鹤散发出萤火之光，朝着南方飞去。
秦木匠把子弹上堂，这次走在了前面。我背着麻袋走在中间。爷爷在我身后告诫我小心，一会不管发生嘛子事情，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我嗯了声，嘴上刚答应，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爷爷把麻袋放到他背上，一手搀着我，问我啷个回事？
我也不晓得，倒是秦木匠在前头悠悠说道：“这很正常撒，说明他离那丫头又近了。”
这么说，显然是那血婚契的副作用。难怪上次黎洛一进来，我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看来并不完全是因为丢了半条魂的关系。
察觉出我难受，爷爷从兜里摸出一道纸符贴在了我后脑勺上。
这一下，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变热了，一股股暖流直往我身体里钻。之前的不适一扫而空。
纸鹤带路，把我们仨领到了狼牙坝的山顶上。这是一处平地，光秃秃的，就像是秃顶的男人，贵人不顶重发。
纸鹤盘旋在空中一会，直接就掉在地上。
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是山顶中央。
秦木匠掐指捏了半天，然后喊着，挖！
我擦着头上的汗，因为当着爷爷面，我不敢喊他师傅，只能喊秦叔。那黎洛是个尸体，就算变成僵尸，啷个可能自己往土里钻的？
秦木匠没说话，而是问着爷爷，带家伙了吗？
爷爷点头，从麻袋里竟然找出三把洛阳铲。
这东西刚拿出来，我和秦木匠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我随口问道：“爷爷，这是啥子东西？锹不锹，镐不镐的。”
其实我在秦木匠给我的那本书里看过这东西的介绍。盗门常用的工具手段，洛阳铲。
爷爷白了我一眼，随口说了句：“借的，赶紧挖，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哦了一声，三个人扬起土，很快在地上挖出个深坑。
坑从浅到深，几乎没腰的时候，爷爷一铲子下去，一杯土竟然带出鲜红的液体，就像是刚被血蘸过似的。
“坏了，这下啷个麻烦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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